“施主,莫不是当我三岁小孩?”眾成道,“施主若非金风细雨楼天级刺客,如何能把九衍黜龙诀修得如此高深?施主不是天级刺客,难道是金风细雨楼巡阅使不成?”
“九衍黜龙诀?”原来自己这原身,修的是这门武功。昨天过旭初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发现的自己。
“大师说笑了,在下这点微末道行,哪称得上高深?”
“哈哈哈,修出凝神的七阶凝神境高手,都算微末道行,那八阶通玄只能说不过尔尔,九阶宗师顶多算小有成就。”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眾成不禁大笑起来。
七阶凝神?原来在这些傢伙眼里,我竟然是这么高的高手,怪不得过旭初和张秩和都对我一个小人物和顏悦色。
眾成这和尚真是个武疯子,明知我是“七阶凝神境”,还敢向我挑战。
不对,冤枉啊!我哪里有七阶凝神?我tm要有七阶凝神,还至於求爷爷告奶奶四处撒幣求人帮忙嘛!
“大师,我真不是什么七阶凝神境。”陈武急了。
“施主一进庙门,便以凝神四处窥探。方才小僧突然出手,若非凝神高手的气机感应,根本躲不过小僧那一招千叶掌。”眾成脸上笑意不减,眼神却犀利起来,“小僧也已半步凝神,这对法眼不是摆设。”
气机感应?原来这是凝神高手才有的能力。陈武这具原身果然有古怪,但陈武肯定,他绝不是什么凝神高手。
刚才躲开眾成那一掌,差点没把陈武老腰闪到,没听说过这么弱的凝神高手。
陈武无奈,只好顾左右而言它,指著身前白塔言道:“我人听说,这个白塔是元世祖敕造的,咱们在这里动手,万一伤到这座白塔,我倒好说,大师將来往生净土,没法向佛祖交代呀。”
“阿弥陀佛,不想施主竟知道此事。”眾成合十,却指出了陈武的错误,“当年那位萨迦派高僧覲见的是元太祖铁木真,而非元世祖忽必烈。他途中圆寂於此,故而建塔纪念。”
“大师果然博学。”陈武赶忙恭维一番。
“不过,元代白塔早已损毁,现在这塔,是前明景泰年间重建。而这寺更是本朝初年甘省巡抚扩建的,方才更名为慈恩寺。”
“小僧说这些,並非卖弄学识。而是说,这世上之物,本就成住坏空,变幻无常。”说到这里,眾成脸上微笑愈发寧静,抬掌抚摸起白塔,“一座白塔而已,毁几块砖不甚打紧。这座庙香火旺盛得很,不缺修塔的钱。”
说罢,眾成移开手掌,塔身上赫然印著一个掌印,钢戳一般清晰。陈武心中一惊,却又听得眾成的声音幽幽响起。
“释迦驻世之时,未见建塔修庙。佛祖圆寂后,方有僧团立塔兴庙。可见这塔不塔的,並非往生净土的关键。”
知道你武功高,有必要这么炫耀吗?
陈武见眾成不依不饶,只好使出拖字诀:“大师,我后天有重要任务,这两天不便动手损耗真气,咱们改日吧。”
“那施主何时有空?”
孽畜,你问题怎么这么多?!陈武心中都快咆哮起来。
“不如就……七日后吧。”有求於人,陈武只好先答应下来。
“一言为定!”眾成声音中充满了喜悦。
……………………
陈武却更发愁了。
刺杀还没完成,又欠了一场比试,这债是越滚越多啊!
越想越烦闷,陈武只好狠狠啃了一口手中的羊肉串解闷。別说,金城郡羊肉串肥瘦相间,味浓而不膻,果然是上品羊肉。
这个羊肉摊位,就在黄河北岸,白塔山下,正对著刚建成不久的铁桥。估计老板看中此处人流,便挑担推车於此支了个小摊,卖些麵条烤肉。摊位极小,就两张小桌,几个条凳。
张秩和来的突然,陈武早饭都未来得及吃,便去拜访眾成和尚。从山上下来后,飢肠轆轆,当即在摊位上,点了两串烤肉,一碗拉麵。
“牛肉麵来嘹!”老板將煮好的面递给陈武,陈武一看,倍感亲切。
这分明是陈武前世常见的兰州拉麵,只是没那么丰富的配菜,细节稍有不同。当下胃口大开,端碗坐到桌边,用筷子挑起麵条,卷了一下,吸溜一声,便送进嘴里。
“老板,六串羊肉串,两碗拉麵!”一个清脆的声音出现,陈武咬断麵条,抬头望去。
只见一个戴著斗笠,风尘僕僕的姑娘,冲老板排开了一枚银角子。老板麻利收起来,並从怀里掏出钱找零。陈武不以为意,低头继续吃麵。
金城郡地处西北,民风保守,女子独自一人出来吃饭比较少见。但就陈武所知,大顺朝这类现象已比比皆是,尤其江南、粤省之类发达地区,纺织业女工收入能顶全家衣食,女子不光拋头露面,更是一家之主。
昨日刺杀时买的《金城劝业报》上,就有道德先生,自称天理学派,痛心疾首,抨击世道纲常顛倒牝鸡司晨,说的便是此类情形。
陈武正专心吃麵,忽然桌上又出现两碗麵条,一个苗条身影坐到陈武面前,放下斗笠,拿起筷子。
“你得罪了什么人?怎么有人跟踪你?”对面那姑娘小声说道,官话里透出些吴地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