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给她打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小七观察着于夏的表情往下说,“她有跟你提过自己要走吗?”
显然是没有的。
甚至明天是她的生日,郑韫一直兴致勃勃地为她准备礼物。
她想到那个突兀的电话。
“先吃饭吧,”小七语气不忍,“晚点我继续联系她。”
“好。”于夏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跟在小七身后,下楼,洗手,上桌,开始吃饭。
小九询问的眼神投向小七,小七摇头,小九明白了。
郑韫走了,走得悄无声息。
小九扒拉饭,时不时望于夏一眼,于夏神色如常,饭没比平时少吃一口,该吃什么吃什么,镇静得好像突然跑掉的不是她女朋友,而是一个陌生人。
“吃完饭我们看看监控吧,”小九小心翼翼提议,“看看她几点走的。”
“不用了,”于夏淡淡拒绝,“我晚上去医院拿疫苗本,顺便问问有没有新的领养家庭。”
没了传话人,她话比平日还多了点。
吃完后她回了房间,小九坐在前台翻看入夜后的监控录像。好在她昨晚熬得够晚,只用看五六个小时的录像,她支着头,倍速播放。
小七端杯水走过来,递给小九,担忧地问:“你觉得可能会是什么情况?”
小九眼睛没离开电脑屏幕,摇头:“猜不到,天大的急事不至于不辞而别。”
前一天还在同她们商量怎么给于夏过生日,今天忽然就从云城蒸发了。小七是有手段查到郑韫人在哪里的,但她看得明白,就算是告知于夏郑韫的去向,她也不会追过去问的。
于夏是一个异常骄傲的人,骄傲到就算女友离开,她仍然风轻云淡地处理所有事情,面上看不出丝毫。
“宝宝,”小九苦恼地揉着太阳穴,“你说我是不是不该给她们看追妻火葬场的小说啊,是不是瘟到她们了?”
小七哭笑不得,她搬凳子靠过来,同小九一起看录像,温声回答:“能和你有什么关系?”
监控画面一帧帧跳动,直到时间跳到凌晨四点,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一楼楼梯口。
郑韫穿着短袖牛仔裤,长发垂落身后,拎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在一楼站了很久很久,久到隔壁邻居养的鸡开始报晓,街道上响起环卫工扫帚擦过地面的声音。
她的背影纤细易碎,望了很久的楼梯口,沉默无言,当时间指向四点半时,她终于转身,拧开一楼大门,迈步,离开春天里。
春天里外围的监控清楚拍到她抬头看了一眼三楼的模样,侧颜精致,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冷淡,似乎同于夏待久了,于夏身上冷冽的气质学到几成,竟也有了于夏的模样。
出租车来了,她上了车,车朝着火车站的方向扬长而去,连灰尘都没留下。
小九将监控定格在郑韫仰头看三楼的瞬间,捧着下巴,皱着脸问:“她看上去很不舍啊,为什么突然走了?”
“可能有什么不能说的事。”小七不愿恶意揣测郑韫,相处两月,大家都知郑韫的为人。
另一头,于夏正在整理自己的东西,靠劳动强迫自己放空大脑,不去想与郑韫相关的事。
可记忆如同空气里的灰尘,如何擦得干净。
每件上衣,每条裤子,每双鞋子。
她爱穿的短袖,用过的水杯,坐过的椅子,连阳光透过窗帘落下的位置,无处不再提醒她与郑韫共同经历过的回忆。
她索性放弃,往床上一倒,抬头看见挂在衣柜最深处的外套。
——那是她和郑韫穿过的情侣装。
她缓缓闭上眼睛。
整个房间她无处逃避。
不,不只是这个房间。
整个春天里,整条街道,整个云城,只要她去过的地方郑韫便去过,到处都是两人共同的经历。
她恨不得现在立马买票回学校。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猫咪的咕噜声,大乖叼着小乖,跳到床边,趴在她身边,毛茸茸的头蹭她脸颊,她睁眼,同竖瞳猫咪对上视线。
于夏伸出手,轻轻抚摸大乖的头。
“我去给你们找新家,”于夏望着她低语,“总要照顾好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