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听着屋里的动静歇了下来,她带着太医走了进来:“母亲,胡太医在外等候多时了。”
老夫人站起身来语重心长道:“砚哥儿好好的想想。”
“有劳胡太医了。”老夫人杵着拐杖,门口的两个婆子连忙上前仔仔细细的扶着。
走到门外,三夫人朝里屋望了一眼压低声音道:“母亲,二房那疯了。您可要去看看?”
老夫人微微一愣,随即摇了摇头:“唉,算了。这件事先不必去告知冉冉,他二人成婚不久出这样的事不好,宁外安排人仔细医治,让下人好好守着不许出差错。”
碎梨院。
沈眠枝特意让人搬了躺椅放在梨树下,此刻她正躺在梨树下晒着太阳。
杏桃端着牛乳和梨花酥走了过来:“小姐尝尝,这梨花酥是公子特意送来的。”
沈眠枝捻起糕点浅浅的咬了一口,梨花清甜香味在口中蔓延开来,她不由得眯起眼来:“味道不错,你也尝尝。”
杏桃高兴的蹲在沈眠枝身侧拿了一块吃了起来:“还好青莲和青雪被三夫人打发出去了,不然说话做事总是小心翼翼的。”
现在碎梨院中又只有他们主仆二人,日子过的惬意多了。
“小姐,您不怕世子爷突然过来吗?”杏桃的眼睛老是忍不住朝院门望去。
若是让世子爷看见小姐面色红润神清气爽的样子,往日所做的一切岂不白费。
沈眠枝懒洋洋的抬眸朝杏桃看去:“他不会来的。”
至少这几日他是不会来的。
前日老夫人来她这问过她的意思,昨日就听见老夫人又去了松竹院待了许久才出来,她便知道老夫人这是同谢砚之说理了一番。
午后的阳光正好,她晒了晒太阳伸了个懒腰拿过一侧的书籍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不知何时那书落在腰间睡了过去。
杏桃拿了薄毯盖在沈眠枝身上,微风拂过,枝头上的梨花三三两两的落在她的身上。
日落西头,太阳的余晖将天色染红,杏桃端了药正欲叫沈眠枝醒来喝药,就见江遇摇着扇子,腰间的青白玉佩叮当作响的走了进来。
“公子。”杏桃放下药碗低声行礼。
江遇微微颔首,看着沈眠枝睡在梨花下,面容静和。他走过去,手中的折扇收起,扇尾银白的流苏轻轻的垂在沈眠枝的面颊上左右扫晃。
“梨云香软护清眠,玉面融春醉夕边。”
耳畔响起清润调侃的嗓音,面上传来阵阵痒意,沈眠枝睁开眸子,惺忪的睡眼看向江遇:“你来了。”
温软沙哑的嗓音猝不及防的落在他的心间,就像是远出的丈夫回到家中,妻子平常的呢喃。
察觉到自己的失神,江遇连忙站直腰身装模做样的咳了咳:“怎么在这睡着了?送来的药可吃了?”
沈眠枝坐起身子揉了揉睡的有些昏沉沉的脑袋:“吃了,午间看着外头阳光好,出来晒一晒。”
“那药只是让人看着十分严重,但是若不配合针法容易被人察觉,更何况是宫里的太医。那解药我让人又补些滋补的药材,你可要坚持吃。”
杏桃站在一旁看着两人忍不住偷笑:“公子如此关心小姐,小姐您不知道,那日公子听闻你被二夫人一场胡闹施针时出了些许差错可担心坏了,当即就要闯入松竹院,好在被三小姐死死的拦住了。”
沈眠枝心头一暖:“多谢。”
“这有什么好谢的,我为你安排了这么多,你要是死在那,我不得亏死了。”江遇无所谓的拍了拍沈眠枝的肩膀,“再说了,你可是我的”妻子。
“你可是我最看重的合作伙伴可不能就这么没了。”江遇压下即将脱口出去的话,将一旁的药碗端了起来递给沈眠枝,“快喝吧,喝了等着本公子来风风光光的救你出去。”
沈眠枝笑着接过药碗,一口喝下,口中的苦涩瞬间蔓延开来,杏桃连忙捧着蜜糖凑了过去:“小姐快吃一颗。”
看着她被药苦的皱起来的小脸,又因为吃了一颗蜜糖甜的眉头舒散的样子,江遇觉得有趣极了。
她的一举一动就这样牵扯着他的心,若说是从何时开始的,他自己也说不清。
杏桃端着药碗退了下去,江遇和沈眠枝缓步朝屋里走去。
“二夫人过去,是你安排的吧?”江遇倒了一盏热茶递给沈眠枝。
沈眠枝把玩着茶盖:“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我无非是想他看清楚我的境遇,让他心甘情愿的放手。”
谢砚之总以为她待在他的身边才是最好的,她便要让他看看其中的艰险。
只是想不到他对她的情意竟有几分真心,也正是这几分真心才让她敢去赌,赌他会因为爱她而放过她。
“小眠对自己总这般狠心。”江遇的眼底泛起几分心疼,其实她不必这般伤害自己,拿自己的性命做赌,他一定会救她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