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食具了。”说完这句话,她便不再理她,双手枕着脑袋躺了下去。
赵意纾拿起一个烧饼,又忍不住望向她,她闭着眼睛,竟似已睡着了。她轻轻咬了一小口,饼子外酥里软,香甜中混合着一丝泪水的咸涩。
这一次,却不再是伤心的泪了。
醒来的时候已不算早。
是明亮刺眼的阳光把她唤醒的,过去的几天,她心情起起伏伏,实在太紧张,太累,身心一旦放松,用不着靠迷药的效力,也宛如沉入海底般地昏睡过去。
燃烧了大半夜的火堆熄灭了,只剩下一大堆柴灰。
对面空无一人,连地面的物品,都收拾得一干二净。
赵意纾抱着手中的披风,心里莫名恐慌,好在此时,屋外传来几声马儿的嘶鸣,她眼睛陡然一亮,起身走了出去。
出了门,她就发现自己昨夜被骗了。
她们的确是在一座山上,却不是黑衣人口里所说的“坟山”。
山上绿意盎然,鸟语花香,空气里飘荡着春天的气息,令人醺然欲醉。
自出京以来,她心境未曾如此刻般宁静过。
黑衣人恐吓自己所带来的一丝不快,也在晨风温柔的吹拂中消散于无形了。
远处有棵老树,枝繁叶茂,浓荫匝地。
树下拴着一匹黄马,黑衣人站在那里,极爱惜的抚摸着它的鬃毛。
“早。”赵意纾走过去,含笑打招呼。
黑衣人手一顿,目光转向了她。
她身上柔软轻薄的纱袍,已被普通的粗布衣裳所以代替,衣裳上甚至沾了些许草屑尘土,但既难以掩盖她华贵的气质,也丝毫无损她绝美的风姿。。。。。。世上的美人虽多,像她这样的,应是寥若晨星。
也难怪,赵恺当年不就是凭借着一副上好皮囊,得到皇太后的无尽偏爱,才被扶上太子之位的么,他和虞贵妃两个人所生的孩子,又岂能是凡人?
赵意纾见她眉头深蹙,眸色变幻,唇边的笑意也不由得渐渐隐去。
她在想什么?想着要怎么处置她么?
不知为何,经过一夜相处,她已不再害怕她,也不再感到忧心,不过,她一直这么样直勾勾的盯着她,多多少少令她感觉不自在,她假装整理鬓边的发丝,侧过了身子,轻声道:“今天天气实在。。。。。。实在是很好。”
一轮朝阳在红霞中泛着金光,瑰丽的光芒洒在她的发上、脸上、手上,圣洁明艳,宛若神女仙子,可是她眉梢眼角微露的羞态,又是那么生动真切。。。。。。绝美的风景,绝色的少女,构成了一副奇异的震撼人心的画面。
无论谁瞧了一眼,都将毕生难忘。
黑衣人垂下了眼帘,暗中咬了咬牙。
“我该怎么称呼你?”良久,赵意纾忽然道:“你救了我,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阿元。”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答她。
“哪个字?”
“随便哪个字。”
赵意纾一怔,便不再追问,心下暗暗思忖,应该不是“媛”字,这字跟她也不大搭,那么,很大可能是“沅”字了,阿沅,阿沅。。。。。。她在心里默念了两遍这个名字。
下山的路狭窄崎岖。
阿沅在前面走着,赵意纾就在后面跟着。
她本来是下定决心,今天大清早就一个人离开的,一觉醒来,这个念头竟神奇的消失了。
她没有走,阿沅也没有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