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炼金能量爆炸在地底深处引爆,威力巨大。
即便隔著厚重岩层与数百米距离,林介他们依旧能清晰感觉到背后传来的剧烈震颤,以及脚下逃生通道因衝击波而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声音。
他们没有回头。
他们凭藉求生的本能互相搀扶著,拖著早已力竭且伤痕累累的身体,在那条由永恆之蛇为自己准备的未知求生路上艰难跋涉。
这条秘密逃生通道比他们想像的更加漫长和曲折。
它不是单纯的人工建筑,而是教团利用天然地下溶洞与河流改造后形成的隱蔽通道。
他们涉过了冰冷刺骨的地下暗河,也攀上过布满湿滑苔蘚与奇异发光菌类的陡峭岩壁。
若非有朱利安这位“活字典”在关键时刻通过辨认岩层种类与水流方向一次次为他们指明正確岔路,他们恐怕早已迷失在这片未被地图標註的未知领域。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们三人都濒临体能与精神的极限时,一丝混合了煤烟与潮湿泥土味道的凉风终於从前方通道尽头吹了过来。
紧接著一小片被月光照亮、长满常春藤的地表古老砖墙出现在他们疲惫模糊的视野尽头。
他们终於走出来了。
朱利安用尽最后力气推开那扇隱藏在巨大常春藤瀑布后的朽坏暗门时,一股属於巴黎夏夜雨后青草的清新空气灌入了他们早已习惯地下污浊空气的肺部,让他们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剧烈咳嗽。
他们此刻正置身於一座早已被废弃多年的哥德式古老修道院的后园之中。
远处圣日耳曼德佩区的古老建筑轮廓在静謐月色下矗立。
再远处刚刚完成主体结构封顶的艾菲尔铁塔在夜色中闪烁著朦朧光芒。
这里依旧是巴黎。
但对刚刚才从死亡与疯狂的地狱中爬出来的三人而言,这里却已是天堂。
威廉上士再也支撑不住,他第一个瘫倒在沾满露水的柔软草地上。
他左臂上的伤口因长时间跋涉已再次裂开,鲜血染红了他身下的一片青草。
朱利安也同样虚脱地靠在一座断裂的天使雕像之上,他破碎的眼镜再也无法掩盖湛蓝眼眸中的深深疲惫。
唯有林介还勉强站著。
他清楚他们还没有到可以真正放鬆的时刻。
“我们必须立刻向巴黎分部通报这里发生的一切。”林介的声音略显沙哑。
“那名金面主教逃走了。祭坛和改造工坊虽然毁了,但那些提取记忆精华的工厂,还有教团在巴黎的其他据点都还在,威胁並没有被根除。”
朱利安也明白这一点。
他强撑著从自己差不多空了的帆布背包里取出一个造型奇特的黄铜装置。
“这是协会最高等级的紧急联络器,只要在这里发射,半径五公里之內的所有『潜伏情报点都会在十分钟之內收到我们的求援信號。”
说完他將一枚闪烁著微弱符文光芒的红色“炼金信號弹”装入装置之中,然后对准漆黑的巴黎夜空扣动了扳机!
“咻——嘭!”
一道並不响亮但却醒目的红色焰火在半空中炸开。
它在夜空中无声绽放出了一朵由红黄两色构成的圆形徽记。
乍看之下与寻常烟並无太大区別。
但这个只会在危急时刻才会被点亮的信號,对於所有潜伏在巴黎的i。a。r。c。成员而言就像一颗炸弹。
信號发出不到十分钟,数辆外观普通的马车便从圣日耳曼、拉丁区和巴士底狱等街区阴影中出现,悄无声息地向著废弃的修道院匯集。
紧接著十多名身穿各色便服的巴黎分部“夜巡”小队成员现身,他们眼神精悍步伐干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