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星星的观察则更加入微,嘆了口气:“你最近在演戏,万哥。你白天在公司演一个运筹帷幄、愤怒到要吞掉整个世界的老板,晚上回来,又演一个什么都没发生的独行侠。”
“但我看得出,你这齣戏……快演不下去了。你太累了,你的眼睛骗不了人。”
沉默。致命的沉默。
达叔用一种近乎请求的语气说:“万哥,我知道你是社团里人人敬畏的双红棍,论身手,十个八个近不了你的身。但这次的对手不一样!他们不跟你讲江湖道义,他们玩的是炸弹,是藏在暗处的黑手!”
他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更低:“你功夫再好,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看到陈惠万依旧沉默不语,脸上那冰冷的表情没有丝毫鬆动,达叔的情绪终於被点燃了。他上前一步,声音因激动而带上了几分沙哑,几乎是在质问:
“而且,阿標的仇,不是你一个人的!你现在一个人把所有危险都往自己身上揽,把我们当什么了?当外人吗?”
他指了指医院的方向,最后的话语如同重锤,狠狠地敲在陈惠万的心上:
“你要是万一出了事,是想让我们这帮兄弟,回头没脸去见还躺在病床上的阿標吗?!”
陈惠万的脸上终於有了一丝波动,他没想到他们凭直觉和观察,就触碰到了他內心最疲惫的角落。
周星星看著他,说出了那句最关键的话,那是一个演员对“偽装”最深刻的理解:
“你现在是全香港最红的监製。你这张脸,就是你潜行时最大的负累。你一个人去,根本没有秘密可言。”
达叔在一旁重重地点头,忧心忡忡地说:“阿星说得对。万哥,你不能再一个人扛了。”
陈惠万沉默不语,脸上的冰冷是他最后的偽装。
周星星看著他油盐不进的样子,脑中灵光一闪,嘴角勾起了一抹属於“喜剧之王”的、充满奇思妙想的弧度:
“但是,如果我们一起去,就不一样了。”
陈惠万和达叔的目光同时聚焦在他身上。
周星星挺起胸膛,语气变得兴奋而自信:“你想想看,陈监製带著他的明星团队,为下一部大片实地勘景——这是全香港最天经地义、最不可能引起怀疑的偽装!我不再是你的负累,它將是你最好的武器,是你最完美的烟幕弹!”
这个念头,如同在黑暗的房间里点亮了一盏灯,让达叔的眼睛也瞬间亮了起来。
陈惠万站在原地,紧锁的眉头终於缓缓舒展开。
他不得不承认,周星星这个看似异想天开的点子,正好解决了他分身乏术、且容易暴露的困境。
许久,他终於动了。他没有开门,而是將钥匙重新插回了口袋,转过身,第一次真正正视了他们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