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陈家俊承认道:
“这是最符合逻辑的推断。戴维斯是一条狗,现在主人嫌他麻烦,或者怕他乱咬人,所以亲手处理掉了。”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那个在审讯室里,眼神平静,却带著一股令人心悸的气质的男人。
陈惠万。
那个拥有最直接、最原始、最无法化解的復仇动机的男人。
陈家俊的眉头,不自觉地皱得更紧了。
但他无法想像,仍然身在icac总部的男人,是如何能潜入一个总警司戒备森严的豪宅。
再用如此天衣无缝的手法,偽造一场完美的自杀。
陈家俊马上否定这个可能。
陈家俊感觉到,在这座城市的钢筋水泥森林之下,除了有戴维斯和他背后那张权力大网之外。
还潜伏著另一头更凶猛、更懂得如何利用黑暗的野兽。
“sir?sir?”阿豪的声音將他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没什么。”陈家俊回过神,將那份不切实际的猜想暂时压回心底。
作为执法者,他不能凭直觉办案。
“你帮我盯紧警方的调查进展。”
他的语气恢復了往日的冷静与专业:
“我要一份最详细的官方报告,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就以『icac调查目標意外死亡,需跟进结案为由。”
“yes,sir!”
阿豪转身离去后,陈家俊再次看向窗外。
他知道,戴维斯的死,並没有让案件结束。
恰恰相反,这可能是一个更复杂、更危险的棋局的开始。
是“大师”在清理门户,还是“幽灵”在执行私刑?
他没有答案。
一周后,icac总部大楼门口。
秋日的阳光,难得地温暖和煦,照在人身上,带著一种洗涤尘埃的暖意。
陈惠万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
这身衣服是邱敏亲自送来的,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
脸上的伤痕已经结痂,呈现出淡淡的粉红色,非但没有让他显得丑陋,反而为他那张脸庞,增添了几分饱经风霜的沧桑和冷厉。
黄志明大律师站在他身边,脸上带著一丝如释重负的微笑。
他递给陈惠万一份盖著律政司印章的正式文件。
“搞定了。”黄志明的声音里透著疲惫,但更多的是兴奋:
“挟持人质案,律政司採纳了我们的说法,正式决定不予起诉。
你的行为被界定为『在生命受到严重威胁下的合理自卫。
並且,你作为『王汉祥跨国洗钱案的关键污点证人,將受到icac的长期保护。”
他拍了拍陈惠万的肩膀,由衷地感嘆道:“你自由了,陈先生。你创造了一个奇蹟。”
陈惠万接过文件,看了一眼,没有说谢谢。
因为他知道,这份自由,不是任何人赐予的,而是他用自己的命,一寸寸换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