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就站在望楼上,一手叉腰,一手搭著凉棚,看著北岸那副熊样,嘴角咧到了耳根,满脸都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哈哈哈!”
他指著对岸乱糟糟的营盘和那些狼狈逃回的溃兵,对身边的副將嘲笑道:
“瞧瞧!这就是曹操的长子?这就是破了张勋的曹昂?呸!不过是个仗著老子名头、色厉內荏的绣枕头!”
“前些日子在潁口虚张声势,又是造筏又是立寨,装得跟真的似的!如今本將军一到,立马就现了原形!嚇得营寨都不敢好好立了!”
副將也陪著笑:
“將军威名远播,那曹昂小儿岂能不惧?如今他龟缩北岸,只敢派些虾兵蟹將来骚扰,分明是怯战,等著他爹来救命呢!”
“哼!”
乐就志得意满地哼了一声,大手一挥。
“传令下去!守备轮值减半!让兄弟们好好歇歇!曹昂小儿,量他也没胆子真渡河!等纪灵將军在正面收拾了曹操,回头再来捏死这只小臭虫!”
南岸袁军的戒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鬆懈下来。巡哨变得敷衍,营墙上的守卒靠著女墙打盹,连箭楼上的瞭望兵都抱著弩机打起了哈欠。
第三日傍晚,残阳如血,染红了淮河水面。
贾詡站在北岸一处不起眼的高坡上,眯著眼,像只老猫般静静观察著对岸。
南岸营中,裊裊炊烟散漫升腾,士卒走动懒散,营门处守卫甚至凑在一起说笑。
他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加深了些许,转身走下土坡,对早已等候在旁的曹昂微微頷首,只说了三个字:
“时机至。”
曹昂眼中精光爆射,压抑的兴奋如同即將喷发的火山!他猛地攥紧了拳头:
【乐就,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传令!埋锅造饭,饱餐一顿!四更天,隨本公子渡河破敌!”
……
四更天,夜色深沉如墨。
淮河的水流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北岸,一片死寂。千名精锐士卒,口中衔枚,马匹裹蹄,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集结在几处水流相对平缓的河湾。数十条加固过的木筏和搜集来的小船,静静地泊在岸边。
曹昂一身轻甲,手持马槊,立於最前。他深吸一口带著河水腥气的冰冷空气,感受著胸膛里那颗因即將到来的廝杀而剧烈跳动的心臟。
【初战张勋,是谋定后动;此战乐就,是奇兵突袭!曹子脩,看你的了!】
曹昂眼中景观山东,隨后他猛地一挥手!
“渡河!”
没有吶喊,没有鼓譟。千名勇士如同离弦之箭,迅速而有序地登上筏子、小船。船桨划破水面,发出轻微而密集的哗哗声,在浓重的夜色掩护下,向著对岸那片沉睡的营地悄然逼近!
直到第一波曹军士卒的脚已经踏上南岸鬆软的泥土,乐就大营的哨兵才从睡梦中被异响惊醒!
“敌……敌袭!”
悽厉的破锣嗓子划破夜空,带著难以置信的惊恐。
但是,已经晚了!
“杀——!”
曹昂跃下木筏,手中马槊向前一指,积蓄已久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
其身后千名精锐如同猛虎下山,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瞬间衝垮了南岸简陋的滩头防御,如同滚烫的尖刀狠狠捅进了毫无防备的袁军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