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京贡院。
春闱考场,文光冲霄。
青砖黛瓦的考舍内,吕蒙正执笔的手悬在半空,墨汁滴落,在宣纸开。
他怔怔望着试题,眼中映着考舍窗外飘落的槐花,却仿佛看见了万里之外的塞北风烟。
“我在塞北三十年,饱受风霜……”
笔杆在他指节间发出细微的脆响,充满苦涩:“竟不如江南游子的一阅《使至塞上》!”
砚台映出他扭曲的面容,他笔下,那篇止步[鸣州]的《塞北行》在案头微微发亮。
而远处某间考舍上空,[镇国]文气,正化作虚影横贯天际。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吾毕生之诗词文章,比不得江解元一句!
江南才子笔下的大漠,竟比我们这些生于斯长于斯的边塞子弟更为壮阔苍凉。
我何脸面,再提边塞诗?!”
隔壁考舍突然传来,一名举子嘶哑的吟诵,继而响起“咔嚓”的折笔声。
吕蒙正苦笑垂首,发现自己的指甲早已深深陷入掌心。
春风掠过千间考舍,将塞北道举子们的叹息卷成旋涡。
有人伏案痛哭,
有人在考舍内,跪地磕头。
更多塞北道举子茫然,在草卷上反复摹写那首《使至塞上》?他们日日相对的烟、黄沙、驼铃,在旁人眼中竟是这般气象。
“江兄!”
吕蒙正长叹一声,将手中狼毫重重搁下,墨渍溅落,如他此刻翻涌的心绪。
“此后凡君所在,吕某当退避三丈!”
他苦笑摇头,目光扫过案上那篇仅止【鸣州】的《塞北行》,字字如刀,割得他心口生疼。
??不写了!
连塞北的题,都写不过他,其他题目更不必提。
江南才子江行舟,一阙《使至塞上》,才气[镇国],而他以半生经历苦思之作,却仍困于[鸣州]之境。
可即便如此,他的文章仍足以跻身春闱前十,稳取贡士之位。
RE。。。。。。
在江行舟的光芒之下,他的笔墨,终究黯然失色。
贡院内,一千五百余名江南举子倒是神色如常。
他们早已领教过江解元的惊世才学,此刻见他再写出一篇[镇国]级的塞北之作,虽仍不免心潮澎湃,却终究不似旁人那般震撼失态。
有人摇头苦笑:“江兄这文采,不只是独领江南风骚,更是连塞北狂风都要避让三分。”
旁边考舍,另一人低声长叹:“能与他同场应试,已是此生幸事,何敢奢望,与其争锋?
若非这是科举,必须答题。。。否则,我早就撂笔。
江兄在,不赋诗!
以免班门弄斧,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