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是。”
她一笑,指尖轻叩鎏金案几,发出清脆的声响,“江公子可是今科会试的大热门。
来日金殿传胪,说不得要戴簪花、着锦袍,入翰林院当个清贵学士。”
香炉青烟缭绕,在她眉目间蒙上一层朦胧的纱。
“未来三省六部的宰辅之路,岂能沾染酷吏的污血?”
她忽然倾身,发间金步摇垂下的明珠几乎触到江行舟的衣袖,“但??
你与无心血仇不共戴天,杀了他不知多少属下,不可能与其勾结。”
车外风铃骤急,像是应和着她骤然转冷的语调。
她指尖在案几上划出一道寒芒,“你可有信任之人举荐,担任御史,来查此案?”
江行舟沉默片刻。
他本想举荐同乡举人,顾知勉或者李潘,成为御史,来查此案。
不管他们会试能不能考中进士,御史对他们都是一个晋升之阶。
但是一想,沾上酷吏之名,杀人无数,得罪人,恐怕很难在朝中有大作为。
诸多同乡、同窗的面容在脑海中闪过,却又被岭南瘴气中那个身影取代。
“启用御史查案?。。。倒是有一个现成的人,可用!”
江行舟道。
“谁?”
南宫婉儿道。
“被?岭南道交府曲江县参军,前御史张继!。。。寒门进士出身,是个愣头青,在朝中没有靠山。
他被贬岭南,仕途已经是废了。
若被重新启用。。。定然会拼命,纵然背上酷吏之名,也在所不惜!”
江行舟淡淡道。
“张继?”
这个名字一出口,茶烟都似凝滞了一瞬。
南宫婉儿眉梢微挑:“那个曾弹劾你《观沧海》僭越的御史?”
她忽然低笑出声,金步摇的流苏簌簌作响,“江公子倒是。。。大度。”
江行舟摩挲着盏沿的手指一顿。
“他敢弹劾我,可见他不缺孤胆气。
他一个寒门进士御史,得罪了我区区一个举人,满朝也无人保他。
可见,他与朝野上下,毫无牵连!”
江行舟抬眼时,眸中映着跳动的烛火,“这样的人??他最恨,其实并不是我。
而是让清流变浊流的朝中蠹虫。”
“此人早早被?岭南,不可能与无心勾结。。。。。或可启用!
不过,凭借他的才能,未必能查出真正的内鬼。
还需江公子,在他背后,指点一二!”
南宫婉儿凝视着茶汤里破碎的烛影。
漠北,塞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