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舟唇角微扬,眼中却闪过一丝深邃。
他指尖轻叩案几,烛火忽地一跳,在墙上投下修长的影子。
“是。。。老奴多嘴了。”
薛管家不敢再多言,连忙躬身退出。
临到门口时,却听身后传来一声轻笑摇头:“这个恶生。。。是把锋利的刀!
这世间。。。。不知多少权贵、门阀。。。。。”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
薛管家脚步猛地一顿,后颈寒毛骤然竖起。
他浑身一震,尚未回头,却仿佛看见江公子在烛光映照下,那清俊侧颜竞透着一丝令人心惊的锋芒,执卷的指尖在书页上轻轻一划,墨字如刀。
待他回头时,只见江公子已在案前执卷夜读,少年温润如玉,温和亲切。
仿佛刚才一切,皆是错觉!
天街夜雪,碎玉乱琼。
黄朝喝醉了酒,步履踉跄,踩碎一地雪光,腰间酒葫芦晃荡作响。
“江兄。。。。。。。今日这顿酒。。。喝的痛快!”
他忽然转身,指着远处薛府高悬的灯笼大笑:“比那些酸儒的脸皮。。。畅快多了!”
雪粒簌簌落进他敞开的衣领,却浇不灭胸中滚烫。
他的家族乃盐商出身,不缺银两。少有诗才,善骑射,任游侠,性子放荡不羁!
??当年不懂规矩,得罪了主考官,接连三届春闱,次次朱笔勾名时被硬生生挪出榜外。
如今洛京的举人,更是人人对他避而远之,见他如见瘟神。
可今夜,这位已经名动洛京的江解元,竞邀请他参加除夕夜宴,当着在座的众举人,亲自为他斟酒。
甚至还说,“黄兄诗才斐然,弓马文术精湛,乃是进士之才,来日必为朝廷栋梁。”
江行舟这句敬酒的话,烫得他眼眶发酸。
可惜,出了薛府之后,其余举人还是不愿意搭理他,都各自散去。
他独自在天街,醉重重踉跄。
“它娘的礼部!老子的才气,凭什么考中进士。。。?”
黄朝突然踹飞脚边雪块,惊起檐上寒鸦。
话音戛然而止。
寒风骤起,鞭声破空。
“滚开!”
一辆玄漆描金的马车碾过积雪,徐府马夫手中长鞭如毒蛇吐信,直取醉汉咽喉。
黄朝身形微晃,避过这记狠辣鞭梢,却见车辕上“徐”字家徽在雪光中分外刺目。
黄朝踉跄着站稳,酒意被冷风一激,化作眼底猩红。
帘角翻飞刹那,车内景象惊鸿一瞥??
隐约可见车内人影????正是紫袍玉带的礼部侍郎,正低头看手中名册,连半分眼皮都未施舍给街边醉汉蝼蚁。
“呸~!”
黄朝喉间酒气混着血腥翻涌,远处马车已化作雪幕中一点墨痕。
他死死盯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眼中冒出一股无名之火,攥紧拳头,“区区礼部左侍郎,也如此张狂!待老子……”
徐侍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