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苦寒、孤寂,度日如年。。。十年,那可是不容易啊!”
他轻声叹道,声音里带着久经岁月沉淀的沧桑。
再加上,蛮日夜袭击,血流成河。
更是艰难!
前往北庭城守边十年,恍如隔世!
烛火在武士奇坚毅的面容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翰林院虽清贵,却如同金丝笼中鸟。
学生蹉跎十载,无望升迁殿阁大学士,至今一事无成……”
他忽然仰头饮尽杯中残酒,喉结滚动间,似要将满腔郁结一饮而尽。
“与其在翰林院虚度光阴,不如去那北庭城搏个功名,不枉此生!”
他重重放下酒杯,眼中燃起久违的锐气,“纵是马革裹尸,也好过老死笔砚之间!”
“若非兵部职司在身。。。我倒真想随武兄共赴北庭,持剑斩妖,何等快意!”
唐秀金指节微微发白,他声音里带着几分叹气和自嘲。
三省六部看似位极人臣,实则日日困于朝廷党争倾轧。
那些冠冕堂皇的奏章背后,尽是些见不得光的算计,培植自身势力。
真正做事,反而不多。
原本这次春闱,他也打算作壁上观,不参与各方势力对主考的争夺。
却不料圣心独断,竟钦点他为主考。
这倒让他看到了转机??或许能借此机会,为朝廷多选拔些懂兵家的士子,储备一些真正知兵善战的俊才。
雪映轩窗,三人叙话方罢。
陆老爷子执紫檀鸠徐起,霜须映着窗外雪色,眼角笑纹如梅枝舒展:“雪晴正好,且随老夫移步后园。
我那曾孙陆鸣邀了百位举子,正在涵雪暖阁办文会。
这些年轻人斗诗半日,想来已攒下不少珠玉文章。”
他抬手指向回廊尽头,但见数十盏琉璃宫灯悬于梅枝之间,将积雪照得晶莹剔透。
隐约可闻击节吟咏之声伴着梅香传来。
兵部尚书唐秀金与武士奇整衣相随,跟老爷子,朝暖阁方向行去。
三人踏着新铺的猩红氍毹,积雪靴底发出细碎的声响,宛如碾碎了一地碎花。
暖阁茜纱映雪,融融烛光透窗而出,映得满室生辉。
阁内百余名举子衣冠济济,紫袍公子们正低声笑语。
虽陆府号称举办“大雪文会”,但是众人心知肚明为何而来,皆无心于诗词文章。
闻珠帘微动,炭火“啪”地一爆。
众人心头一凛,纷纷噤声。
陆老爷子拄杖而入,身后跟着兵部尚书唐秀金与翰林学士武士奇,在暖阁入座。
满座举子如惊雀羽,霎时肃然,齐齐躬身行礼:“学生见陆老太爷!叩见唐公!”
“见过武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