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解元到了!”
人群中响起一阵骚动,不少举子纷纷拱手见礼。
“诸兄来的早啊!”
江行舟颔首回礼,雪氅下摆掠过阶前残雪,发出簌簌轻响。
这些日来,他周旋于各府文会宴席,混了个脸熟,洛京举子圈中早已传遍这位江南解元的名号。
顾知勉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低声道:“听说这几日,各道的解元们都已经抵达洛京,最晚的一位巴蜀道解元,已经在昨夜抵达。
看来都是冲着洛京文庙的“学海来的……”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踏碎文庙前的寂静。
琅琊王世子李仪光身披玄色狐裘,胯下麒麟马喷吐着白雾,在青石板上踏出朵朵冰花。
他翻身下马时,腰间玉佩与剑鞘相击,发出清越铮鸣。
“琅琊世子!”
“世子,在下中原道曲阜府人氏。。。。改日有空,望登门拜访世子,求教学问!”
人群如潮水般分开,谄媚的问候声此起彼伏。
那些自觉科举无望考中进士的举子们,眼中闪烁着热切的光????若能得诸侯王青睐,进入郡国为官,未必也不是一条青云路。
琅琊世子李仪光随手将马鞭抛给侍卫,目光如刀锋般扫过举子人群,最终停在远处的江行舟身上。
雪色鹤氅的少年解元静立文庙阶前,见他这世子来了也依然纹丝未动,像一柄未出鞘的剑。
“江解元,挺早啊!”
李仪光唇角勾起,笑意未达眼底。
自那日琅琊王府不惜给出二千石郎中令重位,对江行舟招揽,却被谢绝之后,这位世子眼中对江南道解元的欣赏,便化作了冰碴。
江行舟拱手:“见过世子。”
声音不卑不亢,呼出的白气在两人之间短暂交织,又各自消散在凛冽的北风中。
江行舟的这副冷淡态度,拒人千里之外,并未引起众举人诧异。
四周围观的举子们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
这位江南解元若是今科能状元及第,考中状元、榜眼、探花。按大周祖制,最差也是个翰林院修撰,直入翰林学士之列。
比起寻常进士,外放州县为官,经历漫长的仕途考核和晋升,何止云泥之别?
人群中传来几声意味深长的轻笑。
谁人不知诸侯王最爱结纳寒门才子?
只是今日在这文庙门前,一个敢对世子不假辞色,一个却要折节下交,倒是一出好戏。
江行舟垂眸拂去袖上霜花。
非翰林不入殿阁!
翰林清贵,历来是宰辅之基,三省六部尚书,侍郎之选。
莫说诸侯世子,便是琅琊王亲至,也不敢对大周未来的殿阁大臣甩脸色。
这道理,在场诸生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