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欲请教账册速算法,如何用一个时辰,算完十日才能算清的账薄?!
怎料这位江司马,竟与醉仙画舫的花魁姐儿苏小小,论起琴道来?
“慢商调。。。二弦降低大二度。。。?”
李怀安暗自嘀咕,只觉云里雾里。
他望向案上素琴,仿佛在听天书,
??这江行舟究竟从何处习得这等精微乐理?
暮色时分,秦淮河上灯火渐起。
别驾李怀安已经先行离去。
江行舟听完曲儿,和苏小小畅聊许久,踏出画舫时,衣袂间犹带着几分酒意,步履却仍从容。
作为名动江南的四大才子之首,这金陵城中的风雅之地,于他而言处处皆是通途。
但凡踏进酒楼茶肆,登临画舫歌台,自有殷勤的掌柜躬身相迎,琼浆玉液、时令茶点,皆是分文不取????
倒不是他吝啬不愿掏钱,实在是这“江南四大才子”文坛小宗师的名头太盛,各家都争着要沾文气。
“江司马慢走!”
画舫上的鸨母追出几步,满脸堆笑,“下回让苏小小,将您的《春江花月夜》,新编成一首曲儿,定要请您亲自品评一番!”
“下回再来!”
江行舟摆摆手,袖中落下一枚银锭,权当打赏。
夜风拂面,酒意微醺间,他信步而行。
远处各画舫传来丝竹之声,隐约能听见一家的歌女,正唱着他的旧作《菩萨蛮?咏足》。
如今,他写的诗词,几乎大半都被秦淮画舫的歌姬们,改编成各色琴曲歌舞,火爆江南道一城十府。
随着他的诗词在江南道文士之间传扬,改编成的曲儿在秦淮画舫传唱,文章知名暴涨,各篇文章的文名也是节节攀升,在金陵文庙几乎都晋升为[鸣州]之作。
夜色沉沉,
刺史府的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曳。
韦观澜搁下朱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
案头堆积如山,各府各衙门递交的公文终于批完,抬头时才发现窗外早已月上中天。
别驾李怀安和主簿柳明川立一旁,同样满脸色??他们陪着刺史大人,一起熬到深夜。
“走吧。”
韦观澜起身整了整官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嘴角泛起一丝玩味的笑意:“听闻江司马近来颇为清闲?每日未及时便不见人影,整日流连秦淮画舫?”
“可不是嘛!
大人您是没瞧见????
每日卯时三刻,这位爷踩着点踏进衙门点卯。
往公案前一坐,批阅漕运文书时朱笔一挥,那公文就跟雪片似的从他案头飞走。
他右手执笔勾画,左手竟还能端着茶盏品茗。那气定神闲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批阅童生课业。
不到半个时辰,那些六曹积压的文书就被他批得干干净净。
下官去司马公房交接文书,竟见他案头空空如也??那些我们三五日都理不清的漕运账目,他半个时辰就批完了。
我听吏房的小吏们说,江司马用了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看不懂的新式算账之法。
那些半月都清点不完的账目,他过眼片刻即可审完。
等这位爷把公文批完,他转身就出了衙门,往在金陵城里到处溜达,秦淮河畔画舫、酒楼。
除了刺史衙门,金陵城里街头小巷子,哪里都能见着他的身影。
下官在醉仙楼的画舫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