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之间,满座门阀豪绅家主,鸦雀无声。
楼台窗外暮色,将厅内众人的面孔照得忽明忽暗。
“啊。。。?”
“这。。。!”
满座门阀世家家主,脸上激昂的怒色尚未褪尽,却已凝固成尴尬的沉默。
这场春江宴,竟是要他们出粮饷?
韦观澜的目光缓缓扫过厅堂,
方才痛除妖患的豪商此刻死死盯着酒盏,仿佛那青瓷中藏着救命稻草;
白发老翁愕然,拐杖不知何时已滑落在地,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众世家豪绅们,都不约而同地望向金陵十二家。
金陵十二家锦衣华服的老者们如泥塑木雕,却是看向实力最雄厚的王谢门阀两位家主??翰林学士王肃、翰林学士谢玉衡。
素袍玉冠的王肃垂眉低目,一袭玄衣的谢玉衡沉默不语。
他们二人不说话,金陵十二家不会表态。
金陵十二家不带头,其他江南十府豪绅更不会出头。
谢氏门阀家主谢玉衡指尖一顿,青玉杯沿泛起一圈涟漪。
他抬眸时,眼底似有寒星闪烁:“刺史大人,乃朝廷军务,理当由户部拨饷,或者江南府库拨付钱粮。
而不是苛捐杂税,给大周百姓增加负担!
若论摊派。。。
我等小家小业,如何供养得起十万大军?!”
韦观澜闻言,不由嘴角冷笑。
大周朝廷户部拨粮饷?
朝廷每年从江南道抽走大量粮食粮饷,以弥补塞北道边疆战事。
难道朝廷还能从塞北,再把调集的钱粮返还给江南道不成?
想想也不可能!
至于江南道府库,也不知被哪里来的硕鼠吃了个精光。江南道的粮饷去哪里了,在座的金陵十二门阀比他更门清!
否则,他今晚找江南道众门阀来做什么?
“江南府库缺粮饷,而诸位家业也负担不了太多。”
此时,却听江南道学政杜景琛忽然抚掌而笑,袖中玉牌叮当作响:“老夫倒有个两全之策,不让诸位为难??”
他指尖轻点席间,
“不如以文位定例。
由文位最低的秀才带头捐银。
秀才若每捐银一两,举人五倍,进士十倍。
这不过分吧?”
此言一出,
满座紧绷的肩颈骤然一松。
五倍于秀才?这确实不过分!
席上数百位家主不由齐刷刷望向江行舟、谢栖鹤、王墨青这三位仅有的秀才??寒门秀才江行舟青衫单薄,谢氏公子栖鹤正把玩着鎏金酒盏,王墨青则垂眸盯着案上《春江宴》的烫金请帖。
三人案前皆只摆着清茶,在一众琼浆玉液中格外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