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庆阳猛地攥紧拳头,眼中燃起熊熊怒火:“若兄长顾忌身份,觉得打压寒门,会脏了自己的手。
这等脏活。。。便由我来!”
说着,他便要离开。
“不!”
顾雍猛地一抬手,眼中寒芒闪烁,声音低沉如雷。
“我顾虑的,不是脏了自己的手。而是,里面有一篇嘲讽污名诗!”
他指尖重重敲在案上那篇《朱门宴》上,纸张震颤,墨迹如刀。
“整整十篇达府文章,十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几分各种品类皆有,篇篇皆是上乘,档次极高!
可偏偏??其中有一篇是“达”级的污名诗!”
他缓缓抬眸,目光如剑,直刺庆阳。
“据我所知,自古以来百篇诗词文章里面,也未必有一篇是污名诗词,占比不足百一。能写污名诗的高手,更是罕有,千中无一!
你有没有想过?
这十篇里面为何会夹杂着一篇[达府]级的污名诗词?
你品一品!
细品!”
顾雍冷笑一声,指尖缓缓划过纸页,声音森然:
“《赠漕运使赵淮?朱门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赵淮是朱门,难道薛国公府就不是朱门?可为何崇虎不仅不阻拦江行舟写这篇污名诗,反而默许?”
“这是在敲打所有的江南道世家门阀,发出严厉警告??谁敢动歪心思小伎俩,他便能以笔为刀,反手一篇污名诗,让你身败名裂!”
“你以为朝廷大员的手段,仅止于此?。。。莫要小瞧这些官员们的算计!”
“江南道官场的水,比你想象的深得多!
绝远非金陵十二家能左右局面!
刺史韦观澜、学政杜景琛,这些大员的态度尚未明朗,贸然出手,只会自取其祸!”
“薛崇虎早已料到江南道会有人阻挠江行舟!。。。。。。这篇达府污名诗,便是他提前埋下的示威棒!”
“谁第一个跳出来??”
“谁就会被他的污名诗给反击,成为下一个“朱门宴”的主角!”
顾雍缓缓抬眸,眼中锋芒乍现。负手而立,目光幽深如渊。
看不懂这十篇[达府]文章背后的深意,那就是冒然冲上去送死!
顾庆阳骤然止步,后背蓦地渗出一层冷汗。
??他竟险些忽略了这篇杀机暗藏的污名文章!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短短十字,却是一柄悬在世家门阀头顶的利剑!一篇达府级别的污名诗词,一旦落在谁家头上,便是满门倾覆,遗臭万年的下场!
漕运使赵淮的结局,不就是血淋淋的前车之鉴?
“原来如此。。。。。。"
顾庆阳喉头滚动,指尖不自觉地发颤。
难怪向来果决的兄长,沉吟如此之久,原来在盘算,江行舟这篇污名诗的意图!
这分明就是薛国公府早就提前布下的严厉警告!
谁先按捺不住,谁就会成为下一个被钉在耻辱柱上的“朱门宴”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