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府学院。
大堂。
“啪??!”
周山长面色冰寒,一掌击案,震得砚台墨汁飞溅。
糊名撕开,露出“赵子禄”三字,笔锋凌厉如刀,竟似带着几分倨傲。
“又是此子!”
周山长须发皆张,眼中怒意如电??
第一场考太湖诛妖功绩,赵子禄未曾参与,念其江州府童生案首,已网开一面,给了个【酌情留录】。
只要老老实实赴考,依然可得一个【酌情秀才】的功名。
谁知第二场,此子竟敢在经义策问中,公然讥讽朝廷“不分门第,唯才是举”之科举国策!
??此乃朝廷逆鳞!
“放肆!”
周山长怒极反笑,“区区童生,也敢妄议圣朝国政?!"
卷上,字句刺目??
“今寒门骤贵,虫豸登堂,致使礼崩乐坏。。。。。。”
“螟蛉之子,岂知诗书真义?”
别驾崔承业冷笑:“赵氏祖上不过是个捐纳的员外郎起家,后攀附朝中三省六部侍郎要员,谋了个漕运使的差遣,如今倒摆起江州百年世家的架子了?”
薛崇虎缓缓起身,官袍无风自动:“传本太守令??”
“赵子禄行径乖戾,藐视国策,判府试黜落,永禁科考!”
“其父赵秉烛教子无方,着其闭门反省三年!”
堂外,
惊雷骤起,暴雨倾盆!
赵府家主赵秉烛本在堂外听闻赵子禄在卷中愚蠢作答,已经面色铁青,未想到这个庶子竟然如此愚蠢!
“太守大人!”
他见此事竟然牵连到自己,不由面色一震,
急忙在堂外躬身,想要辩解一二句,“小儿无知!。。。。念在家父赵淮是江州府漕运使的份上。。。还请大人宽恕。。。!”
“若非念在赵淮的份上,此刻你父子就不只是黜落禁考这么简单了,该在刑房签押画供!”
薛崇虎官袍猎猎,神情冷漠,目光如刀锋般刮过赵家主赵秉烛。
圣朝取士,如大浪淘沙。
赵子禄之流,不过是被浪潮拍碎的腐木??
逆势者亡,顺天者昌!
一句惊雷!
赵秉烛愕然抬头望着府尊大人,咯噔一下。膝头一软,“啪”地溅起水花。
他浑身湿透,却不敢稍动。
躬身立,额头冷汗混着雨水滑落,在青石板上砸出无声的涟漪。
他猛然想起三年前??
江南道扬州府有个秀才,在文章中抨击科举,妄议“寒门不堪其用”,第二日便被剥去功名,流放岭南道充边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