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那套没用的东西收起来,像一个真正渴望机会的专业演员一样,坐在这里。”
说完,他才將那份薄薄的剧本缓缓地推到了唐泽寿明的面前。
这个动作,此刻显得像是一种恩赐。
“唐泽先生,”他的语气恢復了之前的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想请你先看一段独白。”
唐泽寿明狐疑地拿起那几页纸。
纸上一个叫財前五郎的外科医生,还有他的內心独白。
【他们不懂。那些坐在教授办公室里,喝著红茶,討论著高尔夫球场上该用几號铁桿的老傢伙们,他们永远不会懂。】
【他们不懂,一个从乡下考出来的穷小子,为了能站在这座白色巨塔的顶端,到底付出了什么。】
【他们不懂,每一次站在手术台前,我的手里握著的,不仅仅是一把手术刀,而是我全部的人生,我的未来,我那不甘平凡的野心。】
【我犯过错吗?当然。我踩著別人的肩膀往上爬了吗?是的。】
【但那又如何?】
【在这个世界,通往神坛的路,从来都不是用鲜铺成的。】
【而是用尸骨。】
【我的,或者,別人的。】
唐泽寿明读著那段文字。
起初,他只是一个演员在审视台词。
但读到一半,他的视线就像被粘在了纸上,再也无法移开。
藤原以为这个浑身带刺的傢伙会有什么过激反应,相反,此刻他变得异常安静。
安静到他能听到自己心臟在胸腔里沉重擂鼓的声音。
这些文字,它们像一面镜子,直接照出了他真实的內心。
他藏得最深,连自己都憎恶,却又引以为傲的野心。
像个怪物。
而那个怪物,此刻正从纸上,一字一句地回望著他。
他读完了。
但他没有抬头,依旧死死地盯著最后那行字——“我的,或者,別人的。”
会客室里一片死寂。
突然,一声像是喉咙被扼住的乾笑,从他喉咙深处被挤出。
那笑声短促而怪异,有种被彻底剥光的癲狂。
他慢慢地,极其缓慢地,將那几页纸对摺,再对摺,仿佛在进行一个神圣的仪式。
纸张的边缘被他捏得发白,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