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藤原星海约见了高桥健。
在新宿京王酒店顶层的咖啡厅,依旧是那个靠窗的位置。
高桥健以为这又是一次关於繁星新作的独家爆料,脸上带著些许兴奋。
寒暄几句红猪的成功后,便等著藤原星海开口。
然而,藤原星海接下来的举动却出乎他的意料。
他既没有谈电视剧也没有谈电影,反而主动閒聊起来。
“高桥先生,你最近有没有感觉,东京好像比以前更安静了?”
高桥健愣了一下。
这个问题,不像出自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他略微思考后点了点头,一股无声的疲惫涌上心头。
作为一名记者,他对此感受最深。
上周深夜,他去银座採访一个夜总会妈妈桑。
曾经那个纸醉金迷的不夜城如今却显得萧瑟。
路边挥舞著万元大钞抢著打车的男人也不见了。
需要提前一个月预定的高级料亭如今门口冷冷清清。
他每天上下班乘坐的山手线,车厢里曾经那些高声谈论著股票和房价的年轻人消失了。
现在每个人都低著头,沉默地站著,像是被运输的货物。
最让他难受的,是家楼下那家开了二十年的夫妻拉麵店。
上个月,他发现菜单上那份他最爱吃的豪华叉烧拉麵被划掉了。
他问老板娘,那个总是笑呵呵的老妇人只是擦著桌子,头也不抬地说:
“猪肉太贵了,年轻人也不捨得吃了。不划算啦。”
这些细碎的画面扎在他的日常里,他以为自己忘了,此时却轻易想起。
他想写,却又不知从何写起。
写出来有人看吗?
大家不都一样在熬著吗?
“我最近从一个地下音乐人朋友那里,听到了这首歌。”藤原星海状似无意地从公文包里拿出一盘磁带和几张手写的歌词稿。
磁带没有標籤,歌词没有署名。
“我觉得,它可能说出了一些我们都不敢说的话。我不知道它该不该被发表,毕竟它前面的情绪太消极了。”
他看著高桥健,眼中那一丝犹豫和试探也恰到好处。
“或许,只有你这样的记者才能判断它的价值。”
这句不轻不重的恭维让高桥健很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