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手被剪断三根手指,血虽止住,但感染风险极高。
体温仍高,血压偏低,隨时可能心跳骤停。
她走近床边,换上新的点滴,指尖轻轻拂过监测仪上的波纹。
確认无异后,才稍稍鬆了口气。
他还活著。
这就够了。
可活下来,只是开始。
外面是敌营,四面皆网。
上海站迟迟没有行动指令,不是不想救,而是不能冒进。
一旦失败,不只是江辰死,她也会暴露,整个地下线將全线崩塌。
更关键的是——江辰现在根本经不起顛簸。
哪怕一次轻微的晃动,也可能引发体內出血或休克。
走?走不了。
留?太危险。
她在床前站了三分钟,不多不少。
然后转身离开,像从未出现过。
凌晨5点,交接班铃响。
她脱下护士服,急匆匆赶回家中。
屋內煤炉未熄,水壶呜呜作响。
她拨通一部藏在米缸底下的老式电话,只响两声,便有人接起。
“二哥,”她声音极轻,却字字清晰,“嫂子怀孕体虚,你后天带只老母鸡过来。”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传来一声低沉的:“知道了。”
咔噠,掛断。
这不是家常话,是密语。
“嫂子怀孕”——任务紧急,目標重伤;
“后天”——行动时间锁定;
“老母鸡”——需要重型火力掩护转移。
刘雄坐在2號安全屋內,地图摊在桌上,红蓝铅笔画满標记。
窗外雨丝斜织,映著他眼底的血丝。
他知道,这是一次九死一生的营救:
深入敌人心臟,救完人,还要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