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攥住苍梧的袖口,边咳边道:你你这小子别想跑。
大爷,我没想跑。您若是吓出了什么毛病,我也会想法子给你治好。她转头对神色尴尬的两人道,明涟和明鉴在楼下,你们先去吧。
许垂露与萧放刀对视一眼:好。
两人也未想到昨夜的小小变更竟引起这一场闹剧,一时困意全无。
当然,困的可能只有许垂露。
她知萧放刀夜里不需躺在床上,但此次屋中只有一方床榻,被许垂露一人独占,萧放刀则静坐长椅,明明是主动示好,却像是鸠占鹊巢。再加上那段旧事里确存许多疑点,她难免多思考了一会儿这个夜晚自然睡得不好。
苍大夫很关心你的安危。萧放刀冷不丁道。
是啊,不如说她关心所有人,包括那个半夜入住的商客。许垂露神色如常,还有你。
我?
那日你与水涟交手,她提出看他伤势,我们回来后,她也怕你被山匪所伤。
可我们都拒绝了她。萧放刀淡淡道,大夫能从脉象中看出伤病之外的东西,尤其像她这样的好大夫。
她能探出你们的功力深浅?
不能。两人已行至客栈大堂,正往水涟所在那桌走去,萧放刀步伐无声,但我认为她对武人都怀有警惕之心,只对你毫不设防。
许垂露脚步一顿:你不也是因为这个才留我性命的么?
也许在江湖里,不会武功的人才是最危险的。她不想被视作无害的花草。
或许吧。但你肯定不是。
为什么?
萧放刀语气平平:因为你不仅弱小,而且单纯。
许垂露噎住。
再单纯能比你一个纸片人单纯吗!你是一个连纸片羊都梦不到的纸片人!不,你甚至不睡觉。
这个词对我这年纪的人来说应当并非夸奖。
是么?萧放刀扬了扬眉梢,我还不知你是何年纪。
你觉得呢?
十五。
许垂露愣了一瞬,然后捧腹大笑。
好,这还勉强算虚假但有效的夸奖。
水涟见两人走来,脸上挂着隐而未发的肃然之色。
许垂露觉出有异,立刻收了笑意。
他起身行至萧放刀身边,低声道:今早风符传来一封密信,是给你的。
风符密信有她豢养的信鸽递送,抵达醴城后再由专人送至萧放刀之手,除了她本人之外,唯一可碰宗主信件的便只水涟一人,但即便是水涟也不能在未经允准的情况下打开封好的竹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