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昊帝抬起头,看着昊明那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莫测的侧脸,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这地方……真不错。咱爸……咱爸知道你现在日子又变好了吗?”
提到父亲昊天,昊明的眼神几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
他转过头,看向昊帝,那双平日里或锐利或慵懒的眸子里,此刻沉淀下某种深沉的东西。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沙发旁,在昊帝对面的单人椅上坐下,身体微微前倾,形成了一个更显亲近的交谈姿态。
“爸那边,”
昊明的声音压低了一些,带着一种秘而不宣的意味,“我一直在运作。”
昊帝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心脏莫名地加快了跳动。
昊明看着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笃定的、甚至带着几分桀骜的弧度:“当年那个判他进去的陈法官,还记得吗?”
昊帝当然记得。
那个道貌岸然、在法庭上义正辞严,最终却将他们家打入深渊的男人。
他点了点头,喉咙有些发干。
“他啊,”昊明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什么温度,更像是一种掌控一切的嘲弄,“已经是我们的人了。”
昊帝猛地睁大了眼睛,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们的人?”他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嗯。”昊明晃动着酒杯,语气平淡,“我找他『谈』过了。他很『懂事』,已经答应,会尽快动用他的关系和影响力,在司法部年底的特赦法案修订上使力,给爸争取减刑,让他早点出来。”
这个消息像一道惊雷,在昊帝混沌的脑海中炸开。
震惊、狂喜、一种难以言喻的扬眉吐气之感瞬间涌了上来,将他之前的颓丧和愧疚冲淡了不少。
父亲能提前出狱!
这对于他们昊家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真的?!哥!你说的是真的?!”
昊帝激动得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他紧紧盯着昊明,想要再次确认。
昊明看着他这副样子,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慢悠悠地说,“放心吧,爸在里面不会待太久了。等他一出来,我们昊家……”他没有把话说完,但那未尽之语中蕴含的力量和野心,已经不言而喻。
“太好了!哥!这真是……太好了!”
昊帝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他举起酒杯,“哥,我敬你!你真厉害!”此刻,他对哥哥的敬佩和感激达到了顶点。
那些关于哥哥如何迅速崛起、如何掌控庞大产业的疑惑,在这一刻都被这巨大的喜悦冲散了。
只要能救出父亲,其他的,又有什么要紧呢?
昊明也举了举杯,与他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兄弟二人将杯中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
窗外,清明时节的雨依旧不知疲倦地下着,敲打着坚固的玻璃幕墙,发出沉闷而持续的声响。
这一刻,在这间温暖、奢华、仿佛与世隔绝的公寓客厅里,酒意氤氲,昊帝感到一种久违的、虚浮的安心感。
“对了,”昊明忽然想起什么,晃了晃酒杯,补充道,“罗阳和他姐姐罗丽,前阵子也搬过来了。不过今晚他们姐弟俩逛酒吧去了,估计得后半夜才回来,你应该是碰不上了。”
昊帝闻言,只是点了点头。
他对罗阳并不陌生,只是此刻他心神俱疲,只想找个安稳的角落蜷缩起来,对邻居是谁、在做什么,实在提不起太多兴趣。
“知道了,哥。”他低声应道。
不一会儿,杯中的酒液见底,暖意和微醺感在昊帝四肢百骸扩散开来,将之前的狼狈和紧绷驱散了大半。
昊明见他情绪稳定下来,便放下酒杯,起身说道,“走吧,给你把住处安顿好。”
昊明说着,引着昊帝离开客厅,走向一条相对僻静的走廊。
走廊两侧的墙面覆盖着浅灰色的高级天鹅绒软包,吸音效果极佳,将外面的雨声都隔绝了。
昊明推开一扇虚掩的房门,里面是一间客房,装修风格与主宅一脉相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