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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一章 还有高手（第2页）

陈宣望向南方，眼神深邃如渊。

“莫清尘的肉身，还囚在皇宫地牢。”

***

三人乘夜而行，借山径小路避开官道巡查。老道本不愿同行，但得知此行目的后，竟执意要跟来，说是“若不清算最后因果，我这一世修行，也不过是自欺欺人”。

于是四人再度聚首：陈宣、大公主、老道，还有那个承载着七魂余韵的婴孩。

第七日深夜，他们潜入长安外郭，趁着暴雨掩护，由西市暗渠进入内城。昔日繁华街巷此刻寂静无声，唯有更夫敲梆声断续传来。御前星官已被解散，符鸢尽数焚毁，宫城防卫虽严，却已无昔日那种令人窒息的灵压。

他们从一处废弃的排水口进入太极宫旧址，那里曾是换星术的核心所在，如今杂草丛生，碑石倾颓。老道手持罗盘，在泥泞中摸索前行，最终停在一扇铁门前。

门上锈迹斑斑，刻着一道螺旋纹??与陈宣当年出示的铜牌如出一辙。

“这就是‘归墟牢’。”老道低声说，“传说中，莫清尘自愿受囚，以自身为锁，镇压换星术反噬之力。可实际上……他是被自己的执念困住，既不能死，也无法解脱。”

陈宣凝视铁门良久，终于抬手推去。

门轴发出刺耳呻吟，一股腐朽气息扑面而来。阶梯向下延伸，幽深不见底。四人点燃火把，缓步而下。

越往下，空气越是粘稠，仿佛行走于水中。墙壁上布满奇异符文，皆以人血绘制，历经多年仍未褪色。每隔十步，便有一尊石像，面容扭曲，双手合十，竟是当年参与换星术的星官祭司，被活生生封入墙中作为阵基。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豁然开朗。

一间圆形石室中央，坐着一人。

他身穿褪色紫袍，须发皆白，双手被铁链贯穿，钉入地面青铜环中。双眼紧闭，胸膛微微起伏，竟仍有气息。在他头顶上方，悬着一颗黯淡的心脏模样的晶体，正是当年由七皇女命格熔炼而成的“母忆之核”残片。

陈宣走上前，轻声道：“莫大人，我来了。”

那人睫毛微颤，缓缓睁眼。

目光相接的一瞬，整个地宫仿佛震动了一下。

“是你……”莫清尘声音沙哑，像是许久未曾开口，“陈宣……你还敢回来？”

“我不是来复仇的。”陈宣将婴儿抱至身前，“我是来让你看看她。”

莫清尘盯着那孩子，瞳孔骤缩：“这……这是……清漪？婉柔？还是……昭宁？”

“她是所有人的宿体。”陈宣说，“也是终结一切的关键。昨夜，七位皇女已亲自告别，共忆之仪已完成。换星术的循环，已经断了。”

莫清尘剧烈喘息，铁链哗啦作响：“不可能！她们怎会愿意放手？她们明明……明明都是为了复活我女儿而死！”

“可你的女儿，早在第一夜就魂飞魄散了。”陈宣语气平静，“你篡改命理，制造轮回假象，不过是把自己的执念强加给后来者。你以为你在救她，其实你是在折磨她们每一个人。”

“闭嘴！”莫清尘怒吼，额上青筋暴起，“你不明白！我是父亲！我怎能接受她就这样死去？我才三十岁，她才六岁啊！我花了十年研究星术，二十年布阵，只为让她回来……哪怕一丝一缕，我也要抓住！”

“可你抓住的，从来不是她。”大公主忽然开口，泪水滑落，“你是我的老师，莫大人。小时候，您教我读《星躔志》，告诉我‘天道无情，唯理可循’。可到最后，您却亲手毁了这一切。您用七个女儿的生命，去填补一个永远填不满的空洞。您有没有想过，若您女儿泉下有知，看到姐姐妹妹们因她而死，她会不会宁愿从未重生？”

莫清尘浑身剧震，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

就在此时，婴儿忽然伸出手，指向那颗悬浮的母忆之核。

下一刻，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颗原本黯淡无光的晶体，竟开始微微震颤，继而散发出柔和银辉。光芒洒满石室，照在莫清尘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