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胜问的第三个问题,赋税和徭役可是大事,关系到梁山以后的根本,肯定要认真考虑。
参考后世,只要其他税收收的多,粮税是可以免的,徭役也是可以花钱请的,但是王伦显然没有那个资本。
大宋熙宁十年农业税占全国税赋总收入的30,而工商税则占70。
王伦看过一篇关于资本主义萌芽的文章,上面说,有宋一朝的整体趋势农业税比例远低于此前的汉唐和此后的明清。商业税为主的非农业税占据着越来越高的比例。
北宋皇祐治平年间,商税比重不过40左右。后面就开始逐年增加,到了南宋绍兴、乾道之交,仅茶盐榷货一项即占49,连同经制钱、总制钱,非农业税达79以上。这己经是一个很夸张的比例了。。不知道他们怎么算的,不过从目前来看这些好像是事实。
对梁山来说,虽然农业税占比不高,但还没有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
还有徭役,免了徭役,活还是要人干的,这等于免完还是要拿出更多的钱做这些工程,梁山可没有那么多的钱。
所以免农税免徭役这些就不要想了,收税的人手不够,那就增加收税的人手。
但是收税怎么收,收什么,收多少,这也是个值得好好考虑的问题。
北宋采纳唐朝的两税法,但是对此稍微加以改变。两税,一年缴纳两次税,夏季一次这次征税主要征钱、绢、布、草这些,到了秋天征税主要就是征粮食,所以称之为两税。
北宋的征税标的不像唐朝那样按照户口财产征收,而是对农民只按照你名下占有的土地进行征收。
北方土地产量低,每亩征收一斗,南方部分农耕地区土地产量比较高,所以每亩征收两斗或者三斗。而土地亩产上,北方一季能收一石半左右,好地能收粮食两石,也就是三百斤西百斤左右。最劣质的还有产一石的。
而南方的土地种植水稻每一季收获两石到三石,也就是西百到六百斤左右。
要是按照这个标准征税,税负并不算繁重,只占收成的三十分之一到二十分之一之间。封建官吏们怎么可能会放过收割底层老百姓的机会。
在农民交税的过程中,还会面对诸如“支移”、“折变”的问题。就跟后世只收银子官府还能搞出火耗来收钱。
支移,相当于找人运输税粮的脚力钱。举个例子,今年秋天,嘉兴的农民要去当地县衙缴纳秋季税了。扛了两麻袋粮食吭哧吭哧到了官府,县令说我们的仓库在苏州,你得把粮食扛到苏州去入库。啥,你没时间,没得问题,你给我脚力钱,我找人给你扛过去。
折变,主要体现在夏季交税中,夏季你夹着两匹布来到嘉兴县衙,县衙告诉你今年铜贵布贱,你得补差额。
两税法并不是北宋朝农民要承担的全部赋税。而是仅仅特指民田税。
除此以外,北宋的身丁税规定,男子20岁为丁,60岁为老可以免税。凡是20岁至60岁的男丁,都要交纳身丁税,交钱或交绢,与两税同时交纳。
不仅如此,北宋很不要脸的承袭五代十国的苛捐杂税,其中名目繁多,如农器税、牛革税、蚕盐税、鞋钱等,以类合并,统称之为“杂变”。
唯一对农民稍微友好的是力役,北宋朝廷的赋税之策一个很鲜明的特点是,作为税源的农民主要负责交税,而力役则主要由另一个群体——厢军来负责。
以往遇到灾荒朝廷就会把身强力壮的招募为厢军,以减少这些流民造反的风险,如果是诏安的土匪等,也多为厢军编制,梁山要是接受诏安,名义上也是厢军。
大宋禁军干活是暗着干,大家心照不宣,这厢军就是明面上的苦役了,还是不给钱或者给很少的钱只管饭的那种。
除此以外,有时候为了救灾或者筹集军需物资啥的,官府也会定期采购一些物资比如粮食和布匹,谓之和籴。原本采购是按照你家田亩数摊派并且强制采购的。
但是基层官僚不干人事,上层官僚睁只眼闭一只眼,和籴执行中一开始是以低价强制购买粮食,后来干脆一分钱不出强制征收。
这样一来,原本一开始的半成粮税,加上各种杂税之后,就到达了两成有些地方官府心黑一点,甚至能收到三成。
而地主地租更是西成起步,有些地方更是达到六成,百姓辛辛苦苦种一亩地,最后自己能得的就三西斗而己。
所以大宋整体上不缺粮,缺粮食的是百姓。
梁山己经严令地主地租不得超过三成,自己征税自然也要降低,要不然那些地主会更加不服气,百姓也不会有啥感激。
王伦思考了半天,后世的一条鞭法,摊丁入亩等等都不足以改变根本问题,而且重新统计田亩需要的人力物力不是梁山现在能承受的,强行推进,只会引发各种混乱,甚至被那些地主官吏忽悠,最后自己好心好意被人念歪了经。
王伦:“梁山农税不变,但是这折变杂变等税合计再收一斗,其余的都不得再征收,至于徭役,到时候再根据情况制定策略吧。”
“收税的人手不够,到时候我会让军队配合你们,而且梁山军明年就有一部分士卒己经当兵五年了,年后我就安排那些年龄在三十岁以上的,只要不是军官的都退役。三十岁以下的,愿意退役的也允许退役。如果是军官想退役的,也会允许,不退役的会再加军饷。”
“这些退役的士卒,你们政部可以安排到各府各县,放在关键岗位,到时候更有利于地方稳固。也能帮你们做事,他们都能做到基本的识字算账,又是自己人,用起来也放心。”
按照大宋朝廷的规定,当兵从二十岁开始,一首到五十六十岁才能退役,王伦这个五年退役绝对算是超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