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於此,诸葛亮心中盘算著细节,表面却云淡风轻。
少顷,他悠悠目光迴转,又落到曹豹身上。曹豹心中忐忑,本欲询问。不想还未开口,诸葛亮已是忍不住苦笑嘆息。
眼看对方竟是如此反应,曹豹瞬间蒙了。
“先生,莫非已洞察其中之妙?”
“洞察倒是洞察了,不过我真的是佩服陶府君。果然好筹谋,好机变。好个『一箭双鵰的好计谋,亏得曹督军还在为他忙碌奔走相告於我主,实自己被他卖了却尚不知啊。”
“此话何意?”
平心而论,诸葛亮的话,曹豹没太听懂。不过,『一箭双鵰他却听得清楚。纵然陶谦谋算详细,自己尚未可知。可根据诸葛亮如此措辞,此时即便他再愚钝,只怕也已猜出了其中一二。
“先生的意思,是不是陶谦想要伺机,將我与使君一併剷除?”
“哼,亏得督军还有此领悟,也算不得太笨。只不过,此前面对那陶谦和你说话的时候,话里话外的意思你怎么就听不出来呢?”
“我……”
曹豹满脸惊诧,只想问明白到底何等事故。然而不等他开口,诸葛亮便已悠然般做出回答。
“他明说要害我主,然而具体计划,却又不和你说详细。所为之目的,若何?若亮所估不错,他口中事后筹谋得当的完全之计,怕是多半要由督军背负此次谋害我主的罪名吧。”
“什么?!?”
一句话,曹豹脸色煞白。
他目光狰狞,倒吸一口冷气。虽然诸葛亮这话,说得的確有些危言耸听。然而结合陶谦为人,这事儿他还真就不是干不出来。
尤其刘备若死,徐州內部,势必引起不小轰动。
倘若没有个合理的解释,以刘备今时今日在徐州的盛名,如何能够服眾。莫说出身市井的普通庶民,只怕將他眾星捧月的士家豪门那边,也根本通不过。
“先生之意,陶谦打算让我背锅?先生这话,说得悬了。莫说曹某未曾参与,他设计不到我。便光是设计,徐州有谁轻易肯信?”
“肯不肯信,皆在权谋调度。督军不妨想想他后面的话,你问他曹操闻讯倘若兴兵再来,那时他怎么说的?那陶谦岂非自信满满,说他自有妙计应对。这话怕光是听,都觉得玄乎其玄。”
话到这里,诸葛亮忍不住嗤笑,隨后泰然继续说道。
“他若真行,前番又何必非请我主来援?我主一旦不幸,敢问那陶恭祖在徐州私下所建势力,手中刀锋又该指向何人?”
说著,诸葛亮手中羽扇轻摇,苦闷又嘆。
“可惜啊,可惜。乐视唇亡齿寒这样的肤浅道理,偏偏督军就是不懂。岂不知我主尚在,將军能自保;我主若不在,届时第一个倒霉的,便就是你了吧。”
“我……”
诸葛亮的话,让曹豹无言以对。
此刻,他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不觉从额头“滴答”滚落。良久沉默过后,曹豹终究释然,不觉嘆了口气。
“先生所言,是也。曹某愚钝,此前竟与那陶谦虎狼合谋,意欲加害恩主。此前沛城一见,已知使君英雄。豹不才,今愿诚心辅佐使君稳坐徐州之主。哪怕日后放下兵权,做一富家翁足矣。”
曹豹心中惶恐,不觉当著诸葛亮的面,伏拜於地。
他很清楚,此时的徐州局势,可谓是真的风云变幻。单就情势而言,显然已经不是他所能左右得了。刘备也好,陶谦也罢,实力都远强於自己。相比之下,自己想要继续安好,便只有投靠其中一方。
而陶谦貌似贤者风范,实则就是个卑鄙小人。自己若是继续与他合谋,莫说诸葛亮相扶,胜算渺茫。即便侥倖取胜,也难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