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恩洱乖巧点头后,他才说:“因为啊,她们一个不爱好好说话,一个不懂感恩,所以交不到什么朋友,亏得你爸善良,用广阔的胸怀接纳了她们,所以说,恩洱,你可一定要做一个温柔的好好说话也懂得感恩的人哦!”
陈恩洱沐浴在此谆谆教导中,很认真地思考了片刻后,却问:“这是不是说,哪怕我们没有那么好,也总能遇到愿意接受自己的好朋友呢?”
“啊。”
“额。”
“嗯。”
蒋大佑、赵只今、来雪都是愣住,童言童语有时写满真谛,很难不叫人感叹。赵只今的思绪则忽然飘很远,去到和来雪、蒋大佑相识的那一天,那一天,于他们而言,应该没有比对方更讨厌的人了。
*
那是二零一六年,赵只今、来雪、蒋大佑为着不同目的报名了北京国际电影节的志愿者,并都顺利通过了选拔,可就在培训当天,赵只今先是遇到了还没交换名字便自来熟要她帮忙拍照的蒋大佑,后便在变换拍照位置时不小心踩空楼梯,然后重心不稳地向后倒去连带着撞翻了正要上楼的来雪。
也是随着这一撞击,两人一齐滚下楼梯,赵只今左胳膊骨折,来雪右腿骨折,蒋大佑在当时则是大脑宕机。
三人的志愿者之行由此迅速结束,赵只今和来雪是因为受伤,而蒋大佑作为‘罪魁祸首’,需要在医院照顾二人。
赵只今学的新闻,还指着这次志愿者经历为履历加分,遭此横祸后气闷不已,不由质问蒋大佑,“你说你非拉着我拍什么照?”
她只是随口一问,不想蒋大佑竟认真回答说:“我想着说不定能偶遇导演星探什么的,就想趁着拍照摆几个pose吸引下他们的注意力。”
赵只今无语了,遇上这么一个脑回路不正常的人,她已没了任何沟通的欲望,而一旁,来雪已迅速拉出一个账单,上面写着她粗略估计的一个金额,包括医疗费、护工费、餐费、营养费等。
“喏,你们俩看下吧,没有问题的话,就把钱转给我。”
面对账单,蒋大佑立马变得局促起来,他双手摩擦着贫瘠的口袋,欲言又止,赵只今先是一愣,而后不解,“我也是受害者,我赔什么钱?”
来雪:“你也受伤了这一点并不影响是你把我撞下楼梯的这一事实。”
“嗯?”赵只今无法接受,“可这事都是因他而起,你找他就够了。”
“因他而起,但你也有责任,而至于怎么划分责任大小,你们俩沟通,我不做评判。”
“不是,我都说了,这事全赖他,如果不是他非要让我帮忙拍照还不停指挥我向左向右向前向后的变换位置,我根本……”
赵只今急了,一通解释,本以为会换得对方的理解乃至共情,不想来雪听后,眼皮也没抬一下,只轻飘飘地道:“你如果非要跟我论长短,还是先好好学下逻辑学吧。”
“什么意思?”赵只今迷瞪了。
来雪的言辞则更犀利了,“语文也补补课。”
面对近乎冷酷又牙尖的来雪,赵只今很想去揪她的头发,但她看了看受伤的左胳膊,又看了看好着的右胳膊,最终还是选择了怂。
“那……也是……”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心里对跟这个女人硬刚下去的结果很是没底。
而一旁,同一病房的人不断向他们投来八卦的目光,两个受伤的女人加一个手足无措的男人,这组合在常人看来就是两女争一夫的大型drama现场,谁会忍心错过呢?
“你们商量下吧。”来雪带着居高临下的姿态再次道。
赵只今准备认倒霉了,不想蒋大佑却突然很有担当地往前站了半步,说:“今天的事全怪我,你们俩的医疗费、餐费、营养费什么的我都会负责的。”
“啊,对!对啊,我也需要赔偿!”赵只今有些兴奋,想怎么自己今天这么一摔脑袋运转都变慢了。
来雪照旧是冷漠地没有一句废话,掏出手机来,问:“微信还是支付宝?”
蒋大佑又开始抓裤兜了,停顿了许久,才回答:“欠着。”
来雪手停滞在空中,眉头紧蹙。
赵只今却问:“欠着是什么APP?”
赵只今问的很真诚,在当时她是真的没反应过来,蒋大佑只当她在幽默,转而羞赧的一笑,又提出了一个更加无理的提议,“还有这护工费着实有点不便宜,不如就由我负责照顾你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