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赵只今继续出其不意,池自谦怀疑自己听错,任准则不自觉的扬了扬嘴角,等待着她的继续发挥。
赵只今很笃定的接着说:“如果你的描述没有水分,那你的妈妈可不是一般的偏执,一定是出了心理问题的,如果不去看心理医生,我觉得结局一定是你崩溃她也崩溃,所以你需要好好治疗,她也需要好好看病。”
而后她还不忘去cue任准,“你觉得呢?”
任准心底是赞同的,但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附和。
好在赵只今也不在意他的回答,只目光灼灼地看着池自谦。
哪怕池自谦实打实的在心里咒骂过母亲有病,但也只作为一种情绪宣泄,而非一项实际的解决问题的出口,哪怕这出口乍一听有些离谱。
“你……”池自谦按捺着心动,口是心非的说:“让我妈去看病,你是想多赚一笔陪诊费吗?”
赵只今一点没被挑衅到,反而说:“不是不可以,但是给你妈做陪诊,我收费会高一点。”
这是句玩笑话,但在场的两人却都没读懂她的幽默,反而没有声音的看着她,赵只今转而羞赧一笑,伸手拍了拍池自谦的肩膀,很郑重的说:“说到底,小少年,我更多是心疼你,你要记住,哪怕是父母,也不值得你自虐。”
池自谦感觉在何雨严厉教导下已退化的不那么发达的泪腺又开始变得敏感了,于是他赶忙别过脸去,嘴硬的说:“你管的可真宽。”
话虽那么说,但池自谦却是口嫌体正直的接受了赵只今的建议,只是眼下的情况,并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想不好该怎么去直面母亲,也不知该如何去拆穿他说的谎,为赵只今、任准正名。
赵只今却不甚在意,表示,“我有办法。”
有了这层保证,池自谦莫名安了心,任准也要对赵只今刮目相看,却不想,她的方法,原始又勇猛,她直接给何雨打去了电话,将所有的一切如实道出,末了,还不忘真诚的提议,“去看看医生吧,现在有专门做亲子关系咨询的心理医生。”
池自谦想象,何雨在那头一定无比抓狂,而这也让他心里痛快了不少,他不得不承认,这样爽利的及时的去直面问题,比他筹谋多时忍耐多时却仍不得善终要爽太多了。
他想,不管回到家后会有怎样的疾风暴雨,都值了。
电话挂了没多久,何雨便开车风驰电掣的赶来了,池自谦看着她那因为嘴角绷的过紧而变明显的咬肌,很轻易的便窥见了她内心的狂暴,而为了给她进一步添堵,他则故意不发一言,拿后脑勺和她相对。
比起愤怒,其实何雨更多感受到的是慌乱,她为儿子的病而担忧,也为他这隐忍的叛逆而烦心,还为萍水相逢的人都能获得池自谦的信任而她却无法这件事而气急……
何雨发现,工作经验是容易积累的且有指导性的,做母亲却是越久越不得要领。
长久的好强让何雨始终绷紧神经,她假装自持,先和颜悦色的让池自谦上车,而后又妥帖的跟赵只今、任准道歉道谢,一切还算在她掌控之中,除了她坐上驾驶座后,赵只今跟上来,嘱咐的那句,“看医生的事请您一定郑重考虑,我这边可以帮你先做调研,看哪里的心理医生更专业。”
何雨:“……”扯了扯嘴角后,终于还是不发一言的启动了车子。
是任准主导找到的池自谦,但明显,后续的一切他都只有旁观的份儿,而他则算不上什么合格的旁观者,在后续,没忍住,发了笑。
这也惹来了赵只今的不满,她斜眼,问:“你笑什么?”
任准则开启另一个话题,问:“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就……”任准想了下,又换了个方式问:“你是怎么做到明知道会让对方感觉被冒犯甚至于不悦,还能有话直说的。”
赵只今摸不清这形容算是褒义还是贬义,索性胡乱作答,“我得到过外星人的真传。”
“嗯?”
“我曾向外太空发送过信息,问他们地球之外宇宙之大有什么永恒的箴言可以分享,他们回答我说,
不要内耗,不要内耗,不要内耗,
如果有直接解决问题的方式,那就不转弯地,直接朝着撞飞的方向奔。”
天色在不自觉间变得有些暗,眼前的人却似有光一般,让人忍不住去追视,任准心里的赵只今原本是莽撞的,但现在看来,不是她莽撞,而是大部分人都被一些不具名的东西给捆绑住了。
如果有直接解决问题的方式,那就不转弯地,直接朝着撞飞的方向奔。任准在心里将这句话牢记,也想要尽快停止自我内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