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雪认为这也是个不错的规划,但她更理智些,认为自媒体的红利期已经过去,如果不是特别出奇,又或是有专门的M公司扶植,想要出头是很难的。
对此,蒋大佑则另有主意,“所以啊,除了就诊知识的普及,我们还要会讲故事。”
蒋大佑提出他们的自媒体号还可以在征得一些患者同意的情况下,记录下他们的陪诊全过程,以及在陪诊过程中的一些见闻。
“比如,这次咱们在北医三院门口遇到的那对带着脑瘫儿维权的夫妇。”蒋大佑以为,哪怕日光之下已无新事,亲情这把刀也总是催人泪下,引人动容的。
“多么好的流量密码啊!”蒋大佑已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状态了。
赵只今也是,在她的想象之中,百万大V的标签已经贴在了她的脑门之上。
唯有来雪一脸沉静,继续持谨慎态度,表示,“记录生活跟表达价值观是两件事,所需要承担的责任是很不一样的,换言之,你怎么敢仅凭眼见就对一件事或几个人发表意见。”
赵只今、蒋大佑对此表示认同,于是一齐陷入沉思,来雪见暂时按住了他们就要窜上天的雄心壮志。
“总之,别急于求成,先从去跟保险公司对接开始吧。”来雪道。
026科技再发达都治不了脑残
来雪的话起了一定作用,却没有完全起作用。
赵只今实在是很想快些打开局面,蒋大佑亦是,甚至他的压力更紧迫一些,毕竟陈蓦已经正式提出了离婚,他想迅速做出些什么,好让陈蓦看见他的改变,再给他一次机会。
蒋大佑把陈蓦要跟他离婚的主要原因归咎于对他只埋首在家庭生活的不满,认为只要他出来工作,便能填平那沟壑,只是有些事是成因却不一定是解决之道,蒋大佑尚不明白这个道理,于是非常轻易地便将自己投入到了另外一条其实也不明朗的道路上。
熬罢两个通宵,蒋大佑现学现卖地赶制出一份短视频的拍摄脚本,以如何在北医三院建档为主题,末了点缀上了夫妇维权带着脑瘫女儿在院门口卖唱的事件,他因为来雪那番嘱咐的话,没有一上来便带舆论煽动情绪,但他心里又想,维权夫妇是更能吸引人的存在,还是得根据他们的故事出个下集。
蒋大佑完成脚本后,只找了赵只今,他怕来雪会让他把这排布延后。
赵只今捏着那照旧只有一页纸的内容,是真的有些好奇,“你肚子里的东西是不是每次只够输出这么多?”
蒋大佑想说只这一页就耗费他全部心力了,但面上却强撑,“尊重他人劳动成果是每个人应当有的优质品德。”
赵只今嘿嘿一笑,转而读完了脚本,脚本并不复杂,拍摄起来该是很简单,可赵只今心里仍有顾忌,总觉得该事先知会来雪一声,毕竟陪诊小铺是由她创立,也该由她主导。
蒋大佑劝她,“先试试吧,只一条短视频而已,既是锻炼,也是试水,等后面我们真的开始运营视频号,也能有些经验。”
赵只今没经住这劝,又或是她心中早有了偏向,她感觉自己在落魄的泥泞里淌太久了,急需一些她感兴趣又或是发着光亮的东西引领着她往前走上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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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准备很不充分的仗,拍摄的相机是赵只今一时兴起购入然后又冷落好几年的微单,摄像的人是继续着现学现弄左手百度百科右手进行拍摄的蒋大佑,出镜加剪辑的人是励志转行做博主却连视频剪辑软件都是才下载好还在摸索中的赵只今。可神奇的是,这件事最终却是颇有效率的完成了。
在上传这第一条短视频之前,赵只今跟蒋大佑皆是忐忑万分,反复检查了好几遍标题和视频内容,蒋大佑感叹自己高考检查试卷时都没这么认真过,赵只今则觉得这条视频虽然看起来没有很突出的优势,却也没有特别拉胯的地方,客观来说,是一个在及格线往上的作品。
总之,人事已尽,剩下的只看天命,赵只今摸了摸腕上的手串,想,万物和人一样,都有各自的命运,能不能突围,有时是件充满玄学的事情,不然何以解释,同样的主题、内容、套路,有的人拍反响平平,有的人却是获赞无数。
赵只今不做一飞冲天的白日梦,却希望这件事能给她胶着的人生打开一个小口,让她有事可做,有希望可奔。
转眼便来到了周末,赵只今说好要去何云芝怀柔小院做客的日子,她很自然的叫上来雪一起,但身为I人的来雪却是不给任何商量余地的拒绝了她。
“我不能社交,为了钱或者梦想还行,其它的不可。”
“那你的梦想是什么?”
“当下的梦想就是不社交。”
赵只今无语,只能转而去找蒋大佑。
“去散个心吧!”她打着为蒋大佑着想的旗号。
蒋大佑则识破她的小心思,“想蹭我的车就直说。”
但不管怎样,蒋大佑这两周确实是很憋闷,所以到底没有拒绝,并且他还将陈恩洱也带上了。
按照陈蓦的计划,从这一周开始,每个周六日陈恩洱都该去往姥姥姥爷家住,为之后他们的分开做过度准备,而陈蓦又还给陈恩洱的周六日增添了一些新的课程,比如法语和马术。
在蒋大佑看来,陈蓦这不仅是要将陈恩洱培养成全才,更是要将她塑造成一位天才,什么都会,什么都精通,他很不明白,一个四岁的小孩怎么需要这么着急的掌握那么多的技能,想着并不明朗的以后,他只有抓紧所有能带陈恩洱疯玩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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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云芝听到赵只今说还想带新的朋友一起来,很是高兴,她并不怕孤单寂寞,却也是喜欢热闹的,特别是这么些年的支教,她每日都跟孩子待在一起,这次回来休整,耳边长期听不到动响,有时只觉得落寞。
不过,饶是何云芝多么好客,对某个人,却只有抵触。
算起来,她与任广辉已有快三年未见了,再前面那些年,即使见面也很匆匆,以至于何云芝对这位前夫的面目认知已是模糊,但恨比爱深刻,厌恶则又是比这两种情绪更为强烈的存在。总之,当何云芝打开门看见任广辉那张大脸时,心里只三个字在反复翻腾,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