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么了?
他好像忘记了一个特别重要的人,忘记了与他有关的一切,可身体的本能却骗不了人,是习惯牵引着他走到这里,是潜意识里的执念,把他带回了到这里。
“喵——”
一声猫叫突然响起,傅清择循着声去,看见书桌的积灰上,冒出一只敦实的橘猫。
“你是哪来的野猫?”
那猫灰头土脸的,四只白爪已经黑了。
可那橘猫像是受了惊,“嗖”地从桌上跳下来,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弓着背朝他哈气,一步步把他逼到门口,直到他退出门外,才停下动作,蹲在门槛上,警惕地盯着他。
傅清择脑子里像是有根弦“嘣”地断了,挺直的脊背再也撑不住身躯,双腿直直的跪在地上,膝盖砸在石板上,疼得发麻,可他顾不上。
双肩剧烈地颤抖,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动,曾经在沙场上手刃敌首、面不改色的人,此刻脆弱得似乎一碰就碎。
他伸出颤抖的手,慢慢朝橘猫伸去,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地上的灰里:“你不是野猫……”
“你不是野猫……”
橘猫竟停下了哈气,定定地看了他几秒,然后慢悠悠地走过来,用毛茸茸的头蹭了蹭他的掌心。
那触感柔软又温暖,像极了记忆里某个模糊的温度。
“对不起……”
傅清择的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指尖轻轻抚过橘猫的耳朵,“我怎么会忘了你?我怎么能忘了……少傅……”
他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能把最重要的人弄丢,那个被他藏在心里,连旁人碰一下都舍不得的人,是他的爱人,也是这个冰冷世界里唯一关心他的人……
“我那么爱你,怎么会忘了你……”
他压抑的哭声终于漏了出来,混着冷风,在空旷的院子里飘得很远。
橘猫像是听懂了,用爪子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又扭过身,用尾巴蹭了蹭他沾满灰的衣摆。
傅清择深吸一口气,撑起身。
“你也想他吗?”
“我带你去找他。”
他让人把清心阁里里外外打扫干净,杂草也都清理干净。
王府的回廊里,元香正和一个婆子交代事情。
傅清择快步冲过去,一把拽住元香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怒吼道:“为什么?少傅在哪?清心阁为什么没人?说话!”
“殿下!您松手!”
元香被拽得一个踉跄,手腕上传来疼痛。
她跟着傅清择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像头失控的野兽,随时都可能将人扑到、撕咬。
“奴婢不懂您在说什么!”
元香心底发怵,“清心阁自上一位王爷以来,都一直空着,没有人。”
“少傅呢?他在哪里!”傅清择的手更紧了,指节泛白,“你说话啊!”
“本朝无人担任少傅一职,奴婢真的不知道您说的是谁……”
“不可能!这不可能!”
傅清择猛地松开手,元香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手腕上已经留下了几道红痕。
他转身冲进书房,翻箱倒柜地找。
那些该有的卷宗,那些秋宴教他写的诗,那些他小心保存的题字,还有那幅画着秋宴的肖像画……全都不见踪影了。
书架上堆叠的卷宗,翻遍了也没有“秋宴”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