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欣然回头,商柘希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衬衫衣领也熨得平整洁净,胸前佩戴白色玫瑰胸花,他穿西装是很英气倜傥的。周欣然心中得意,大多数女人嘴上说嫁一个有钱的男人就好了,可也许不过是没得选。
“你怎么过来了?”
商柘希把一个盒子放在桌上,说:“项链给你。”商柘希又走了,周欣然打开盒子看了看,钻石光彩照人。旁边的人十分羡慕,说她嫁了一个好男人,周欣然要这份声势就够了。
前一天,他们对坐在桌子两边,签了一份长长的婚前协议。两个人一起离开,周欣然坐在他的副驾驶,半开玩笑说:“人也不是没可能日久生情。”商柘希看了看她,淡声说:“你过界了。”
婚礼办得有点急,但大小流程还是妥帖的。唯一的意外是,临近宾客到访的时候商柘希丢了戒指,周欣然嗔怪他不细心,商柘希没说话也一起找,没一会儿在洗手间找到了。
周欣然来到门口,看他找到戒指松了一口气,她要说话又停住了,商柘希很沉默地低头看着戒指,他看起来不像一个要结婚的新郎,反而像油画上的悲剧性的形象。
那新娘的戒指,戴起来也许像心一样沉甸甸的。
周欣然说:“honey,我希望你开心一点,哪怕是装出来的。”商柘希终于扭头看她,啪嗒一声,合上了盖子。他没有表情,周欣然又说:“毕竟你是我的丈夫,明天我们要去度蜜月了,飞去巴黎,再转机去你心心念念的佛罗伦萨。”
商柘希看着她,笑了。
那个笑是好看的、表面的、有攻击性的。周欣然觉得不太舒服。
商柘希说:“这里没有别人。你留一点力气,等会儿还要穿高跟鞋。”
他走了出去,从她身边。周欣然抱起了手臂,不一会儿,她看到商柘希出现在草坪上,回到了男人之中。
大好的日子不聊公事,郑昆玉站在角落里跟人聊电影,莫连成看见了,对阮秋季说:“传闻是真的了?”
阮秋季说:“什么传闻?”
“他得罪你了。”
阮秋季没接下去,反而说:“你最近在忙什么?”莫连成也没接下去,看了看四周,说:“你聪明一世,为什么要插手商家的事呢?”阮秋季说:“我不知道,什么事?”莫连成说:“有一句话叫,雁过留痕,风过有声。”
莫连成举一举香槟,走开了。
阮秋季想了想,拿出手机走到一旁,有人过来敬酒他也做一个拒绝的手势,他打了个电话,挂断了还有点走神似的。
可那边钢琴曲响了,婚礼开始了。
andre的叔叔开车送他们去火车站,一大早,andre穿了西装,在门口等如棠出来。如棠带了一幅画,那是送给新人的礼物,两个人上了车后座,车子往前开。andre高兴地说起了葡萄酒,新娘告诉他们,酒来自当地最好的酒庄。
车子开出去不久,如棠看了一眼后视镜,andre也跟着看了一眼,远远的,好像有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如棠家门口,andre把头探出窗子看,看不出什么,车开出太远了。andre问他认识吗。
如棠也回了头,看不出什么,说:“可能走错了。”
“或者又要偷院子里的玫瑰花。”
如棠笑了笑,笑意很单薄,但总算是笑了。他见过好几次偷花贼了,路过他家大门口,伸手就摘。
他们坐火车去科莫湖,andre还没去过,听说风景十分秀美。火车上没什么人,两个人坐一起说话,没一会儿andre睡着了,如棠扭头看风景,andre的脑袋滑下来枕在了他肩上。
火车轻晃着,阳光也很明媚。
如棠不知道他有心还是无意,但不重要了。
其实为什么要自苦,andre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这样等待多无望,明明可以把过去忘记,跟阳光开朗的男孩子约会,明明可以享受眼下的人生,两个人牵着手散步,接一个吻,在苹果树下爱抚。
一个人度过的夜晚,他用手指慢慢抚摸自己的嘴唇,来回忆吻的滋味,他不是也在渴望,也在受煎熬吗。
可他没办法忘记,那个人……一想起他的眼神还是很想哭……他会不会一个人站在草坪尽头,抬头看过来……
在满座的目光中,盛开的鲜花中。
商柘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