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额头上溢出点点细汗,因为运动的关系,发梢微微湿润,喉结连同脖颈那块全都泛着粉意,付惊楼很轻地把视线收回去,把毛巾递给他。
李轻池浑不在意地用毛巾在额头上抹了一把,勾着付惊楼的脖子,顺手拿起刚才对方的水喝了几口。
陆迩西走过来,也跟付惊楼打了个招呼,几个人闲聊了几句,倒也没说些其他的,本来他们在高中也不熟。
最后陆迩西临走前问他们:
“下个月中有同学聚会,就在平高旁边的KTV,你们去吗?”
平日里爱凑热闹的李轻池这回居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皱着眉头,不知道想到了谁,含糊地推辞了句:
“后面再看吧。”
在回家的路上,付惊楼问他:“同学聚会,你不去?”
不在别人面前,李轻池的情绪就明显多了,手上把刚才喝完的空瓶子捏得直响,神色堪称厌恶:
“到时候周峰那傻逼也在吧,他去我就不去。”
李轻池从来都爱憎分明,他性格是很顽皮,但不顽劣,从来都是属于有着调皮但不出格的类型,小错误犯过不少,大错误却没几件。
从他小学到高中,只犯过一件出格的错误,并为此背上了学生时代的唯一一个处分。
而这个让李轻池耿耿于怀许久的处分,就源于周峰。
他厌恶的表情太过明显,甚至在提起这个人的时候都不愿意多说几句,付惊楼心底里再次浮现出那种细微的、肯定的无望,所幸因为时日太久,已经可以忽略不计。
付惊楼于是没再说些其他的,只是顺着李轻池的话点点头,很平和地说:
“好啊,那就不去。”
“不去也不会少块肉,”李轻池随口道,在快走到付惊楼家楼下时,又说,“你等下把我电脑带下来,我那台台式昨天坏了,还没去修。”
付惊楼没回他,只是仰着头,看着楼上。
李轻池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付惊楼的家里亮着灯。
他扭头问付惊楼:“你妈回来了?”
下一秒,类似于瓷器摔破在地上的声音稀里哗啦响起来,紧接着,付惊楼家里传出相当激烈的争吵声。
这下李轻池也沉默了。
2。
吵闹声越来越大,秦之兰音调陡然拔高,声嘶力竭地嘶吼着,另一方则始终沉默。
付惊楼漠然收回视线:
“你先回去,我今晚不过去了。”
临走之时,他还不忘记把李轻池喝完的空瓶子接过去,扔进旁边的垃圾桶,然后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李轻池担忧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间,十九岁的付惊楼步履沉稳,对这样的争吵已经司空见惯,到了近乎麻木的境地。
他没离开,就蹲在地上,拿出手机的相机,放大到付惊楼家的阳台,可惜天色太晚,光线昏暗,什么都看不清。
李轻池暗骂了句,把手机揣进兜里,思索几秒,然后果断跟了上去。
他也不敢贸然冲到付惊楼家里,他对秦之兰一直有种潜意识的不喜与害怕,于是只好弯腰贴在楼梯间的转角墙根边,听着里面的动静。
没等他偷偷摸摸听墙角听个明白,里面秦之兰骤然提高声音:
“你当什么和事佬??当年要是没我,凭你老子那个德行,你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