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了……?瑞穗……”孝子以“母亲”的身份,担心地问着“女儿”。
然而,瑞穗投向母亲的眼神,早已超越了愤怒,那分明是看着仇人般的敌意,不,是憎恨。
(难道……!)我心中闪过一个不祥的预感。
我一直以来最害怕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骗子!你根本不是我妈妈,却一直假装是我妈妈……你们竟然骗了我这么久……爸爸妈妈都是大骗子!你们两个好恶心!我最讨厌爸爸妈妈了!”说着说着,瑞穗的眼眶湿润了。
她从包包里拿出在户政事务所申请的户籍誊本,往桌上一丢,便转身跑上楼梯,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看见瑞穗丢在桌上的文件,我惊讶得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
孝子也显然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瑞穗!”我和孝子同时大声呼唤女儿的名字,追了上去。
但女儿一进房,立刻从里面反锁了。
“瑞穗……开门……拜托……拜托你,听我们说……”孝子用沉痛的声音呼唤着,但瑞穗完全不肯听。
“别管我!”她只丢下这句话,便陷入了沉默。我可以轻易地想像,瑞穗正在房里哭泣。
但我,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瑞穗……对不起……对不起……一直瞒着你,真的非常对不起……”孝子跪坐在女儿房门前,一面啜泣,一面对瑞穗道歉。
那一夜,我和孝子彻夜未眠。
我因为打击太大,隔天向公司请了假。
到了早上,瑞穗还是没有出房门。
我们两人因为困了,决定先睡一下。
孝子准备好要给女儿吃的早餐后,我们便进了寝室就寝。
(接续)
我和孝子醒来时,已经是正午过后了。
睡前准备好放在客厅桌上的早餐,完全没有动过的痕迹。
(瑞穗还在睡吗?)我心想,便走到女儿房门前,敲了敲门,却没有任何回应。
我试着转动门把,门竟然轻易地打开了。
(……!)然而,房间里却不见瑞穗的身影。
我心头一紧,立刻冲下一楼到玄关,发现前一晚我们三人回家时,还在那里的女儿的鞋子,不见了。
看来,瑞穗是在我们睡觉的时候离家出走了。
想到昨天今天发生的事,我非常担心,急忙用手机打给女儿。
但是,不管打多久,瑞穗就是不接电话。
(她到底去哪了……?)我心急如焚,立刻告诉孝子这件事。
孝子也露出不安的表情,非常担心瑞穗。
我们和前一晚一样,打遍了瑞穗朋友的家,但还是问不到女儿的下落。
当我们打给比瑞穗大两岁、从国小就认识的高一生拓真家时,才得知,女儿早上曾去过他家,然后和拓真两个人一起出门了。
接电话的拓真妈妈告诉我这件事后,我稍微松了一口气,并请她转告拓真,我有打电话来过。
仅仅二十分钟后,拓真的妈妈回电了。
她说用手机联络上儿子,拓真和瑞穗正在离家最近的车站,搭电车约三十分钟车程的某个公园里。
那时,拓真的妈妈告诉我,瑞穗把前一晚我们家发生的事,都告诉了拓真。
我与孝子的秘密,终究还是被家人以外的人——完全是外人的拓真和他妈妈知道了。
我感到一阵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