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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以命换命（第1页）

三小姐是楚瑜。楚绢眸光微动，她怎么来了？

楚绢迅速调整表情，恢复了几分病恹恹的慵懒，靠在引枕上，轻声道：“快请三姐姐进来吧。”

门帘被轻轻打起，一道青色的身影快步走了进来。正是楚瑜。她今日未施粉黛，一身利落的青布衣裙衬得身姿挺拔，眉宇间带着少女特有的英气与爽朗。

“绢丫头，”楚瑜一进门就关切地问道，“听闻你病了，我特意来看看。如今感觉好些了吗？”

楚绢微微一怔，才猛然想起自己之前拜托焦明珰在府中散播她去西府养病的消息。

此刻却是撒谎被人抓了个正着。

她定了定神，脸上露出一抹虚弱的浅笑：“劳姐姐挂心了。托姐姐的福，病情已经好转了些，只是身子还是有些乏，总提不起精神。”

“那就好，那就好。”楚瑜松了口气，又细细叮嘱了几句要按时服药、多休息之类的话。

楚绢一一微笑应着，态度虽热络，表情却始终恹恹不乐。

毕竟重伤在身，今天频繁面见外客，对她已经造成很大的压力。

客套的话讲完，楚瑜和楚绢竟都一时找不到话头，两人沉默以对，一时无话。

楚瑜环顾了一下房间，目光落在书架上几本卷边的书上，忽然开口道：“说起来，咱们听潮学社这几日新来了位先生，讲得极好，可惜你偏偏病了，没能去听。”

楚绢心中暗叹，面上却露出遗憾的神色：“是啊，真是可惜了。”

“何止可惜，”楚瑜有些抱怨地说道，“你这阵子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总往外跑，学社的活动一次都没参加。如今倒好，还因此病倒了，这下更是没法去了。”

楚绢心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正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却听楚瑜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郑重与不舍：“说起来，我今日来，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我就要离开京城，去外地求学了。”

“什么？”楚绢这次是真的惊住了，猛地坐直了身子。

“姐姐为什么突然要走？”

楚瑜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解释道：“我听说江南有一所女子学堂，名为漱玉书院，那里虽然也都是女性弟子和女先生，但先生都学识渊博，藏书也极丰富，比咱们府里给安排的这几位夫子强多了。

“我就想，家里能学到的东西有限，倒不如去那里看看，能不能学点真东西。”

楚绢沉默了。

她自然知道楚家重男轻女的风气，自从族中规定儿孙按性别分开上学后，女子们的教育资源便一日不如一日，如今偌大的楚府，也只给她们配了三个女夫子，所教内容也无非是女红、音律、诗词这些闺闺之学或风花雪月，自然远远满足不了楚瑜旺盛的求知欲。

想通了这一点，楚绢心中的惊讶渐渐化为理解与不舍。

她握住楚瑜的手，轻声道：“姐姐有此志向，妹妹心里只有佩服。只是此去江南路途遥远，姐姐一定要多加保重。”

“希望你能在漱玉书院学有所成，将来回来，定能大有作为。”

楚瑜感受到手心的温度，心中一暖，反握住楚绢的手，笑道：“多谢妹妹吉言。我定会努力的。”

两人又说了几句离别的话，楚瑜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凝重，她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你可听说过近日府里闹得沸沸扬扬的巫蛊案？”

楚绢点点头：“略有耳闻。说是……有下人在花园里埋了巫蛊之物，明珰姐姐说那些人是想咒杀伯祖父。”说到这，她恰如其分地装出畏惧的神色。

楚瑜皱眉，轻声道：“那不过是搪塞外人的说法，你也信？焦明珰平素的作风大家都看在眼里，我看真相未必是她说出来的那样。”

楚瑜抿了抿嘴唇，神色愈发凝重：“府里现在私下里都在传，那巫蛊之物根本不是针对祖父的，而是有人想诅咒当今圣上！焦姐姐那样说，不过是为了遮掩这个滔天大祸罢了。”

楚绢的心沉了一下。

她也有此猜想，却没想到此事已经明显到这种地步。

楚瑜看出来了，皇帝会不会也……？

“我总觉得焦姐姐的应对太过莽撞，”楚瑜继续说道，“你想，若是祖父真的中了巫蛊，她理应请高僧老道来做法祛除邪祟，慎重处理那巫蛊之物才是。可她倒好，第一时间就把那东西给烧了，这不是欲盖弥彰是什么？”

楚绢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虽然情势紧急，焦明珰的应对已经非常及时，也断绝了被人赃并获的可能，但终究是留下了些隐患。

“这件事一旦传开，皇帝心中必定会对咱们楚家产生猜忌。”楚绢忧心地说。

楚瑜的语气中亦是充满了担忧：“这可不是小事，弄不好就是灭顶之灾。我当然也劝过祖父几次，让他多加小心，可他好像根本没听进去。”

楚绢心中一动：“那姐姐……打算怎么办？”

“我已经和漱玉书院说好，二月初就要动身，实在是不能再拖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