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有种天然的判断力与控制感,哪怕只抽到最无聊的“市民”,也能从混乱中抽丝剥茧,凭极有限的信息理出清晰脉络,引导局势往对他最有利的方向走。而拿到**身份时,他又像变了一个人,镇定自若、面不改色地撒谎与误导,甚至连最敏感的人都难以察觉异样。
他的胜负欲并不明显,但Lia在场外却看得尤为清晰:
习惯性地揣摩全局、习惯性地控制局势,表演与真实融为一体,像某种与生俱来的本能。
那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擅长玩游戏”。
有的人空有胜负欲而无策略,而他二者兼备,既是野心家、也有足够的耐心与能力去实现野心。
游戏就这样放大了每个人平日性格里微小的那一面。
就象是一场极端环境下的生存游戏,小心的人更小心,聪明的人更聪明。
这么进行了几轮,酒杯空了又满,不知不觉,时间已到了后半夜。
在场的人里,除了担任法官的Lia,以及滴酒未沾的保镖大哥,其余人或多或少都带了些醉意。
尤其是Kush和Kento,喝得最多、输得也最多,这会儿已经有些走不动道了。
保镖见状,只好先将他们一左一右地搀起来,送回各自房间休息。
三人走后,套房顿时安静了不少,只剩下权至龙、永培、大晟和Lia四人。
权至龙这会儿坐在沙发上发呆。
他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明显的醉态,就那么安静坐着。裸露在外的肌肤因为酒精的关系微微泛红,小臂、脖颈、甚至耳后的一小块肌肤,都透出一点薄粉。
如果不是太熟悉他清醒时的样子,Lia大概也会以为他没醉。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游戏。
他输得并不多,每次也只是象征性地小抿一口,按理说不该醉。
——所以,一开始担心她酒量的人,居然是不胜酒力派吗?
这么想着,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她正想着要不要趁这个空档起身告辞,大晟却忽然开了口。
“那个——”他语气有些局促。
Lia看向他:“嗯?”
大晟瞥了一眼权至龙,似乎有些犹豫,然后快速转向靠着沙发扶手的永培,极其自然地把他的手臂搭到自己肩上:“永培哥好像醉了,我送他回去睡觉。”
永培听到这话下意识就想争辩:“我没醉”
大晟丝毫不给他开口机会,拉起他迅速朝门外走去,临到门口还不忘回头补一句:“至龙哥就拜托了!”
然后风一样干脆利落地关上了门。
“咔哒——”
Lia:“?”
*
Lia不知道别人喝醉是什么样,但权至龙很乖。
原本热闹的套房,此刻只剩她和他两人。客厅静悄悄的,空调运转的低鸣声成了唯一的背景音,还有他平稳、轻浅的呼吸声。
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只是静静地坐着,眉眼低垂,神色柔和。
她忽然就有些想不起,他平时是什么样子了。
那个总像被一层坚硬的外壳包裹着的人,那个游刃有余、总隔着一层距离的人。
他从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空白神情。
即使示弱,也像精心雕琢过的恰到好处,很难让人看清楚他的真实心绪。
而现在,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眼神里甚至有一点茫然。
——像一只困倦又矜贵的猫。
Lia没有醉后护理经验,根本不知道大晟所谓“拜托了”是什么意思。要是他走慢一点,她至少还能多问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