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遥跪倒在雪地中,剧烈喘息。
手机还在震动。
她颤抖着掏出,屏幕亮起,又是那封未知发件人的邮件更新:
>“门关上了。
>可你心里,还有一扇窗开着。
>??它通向云南疗养区,梦启树第一百零一朵花,开了。”
她愣住。
第一百零一朵?
梦启树总共只设定了百个安慰型人格模板,每一朵花开,代表一种新型治愈模型的成功孵化。按理说,第一百朵已是极限。多出来的这一朵……不属于任何已知协议。
除非??
它是自发生成的。
就像野草穿过水泥裂缝,在无人期待的地方,长出了新的希望。
她立刻联络苏芮。
“你那边……真的开花了?”
通讯那头沉默片刻,苏芮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是的。就在今天凌晨,第零号舱深处,一片从未记载过的花瓣悄然绽放。颜色是深蓝的,像极了……你父亲最喜欢的那种鸢尾。”
“它对应的是谁?”
“不知道。”苏芮轻声说,“系统显示,这个新模型没有预设参数,也不依赖任何历史数据。它的训练源……似乎是最近七十二小时内,全球范围内所有人在梦中说的‘我爱你’。”
林知遥怔住。
不是由某个科学家设计,也不是由某段悲剧催生。它是集体情感的自然结晶,是亿万人在梦中吐露真心后,自发形成的纯净意识体。
它不叫“原谅”,也不叫“重逢”。
系统给它命名:**PureEcho(纯粹回声)**。
“它能做什么?”她问。
“还不清楚。”苏芮说,“但它似乎……只想传递一句话。”
“什么话?”
“**我也听见了。**”
林知遥猛地抬头,望向东方。
天边已有微光破云而出,照在她沾满雪水的脸颊上。远处,一只候鸟掠过苍穹,发出清越的鸣叫。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父亲带她去植物园,指着一株刚破土的嫩芽说:“你看,种子从来不怕黑暗,因为它知道,春天总会来。”
原来如此。
沈砚想逆转时间,张临川想粉饰伤痛,而她一直以为,对抗梦魇的方式是摧毁一切虚假。可真正的答案,或许从来不在毁灭之中。
而在生长。
有些门必须关闭,有些梦必须醒来,但也有些东西,值得被保留下来??比如一句迟到的“对不起”,比如一场明知是幻觉的拥抱,比如全世界在同一时刻,共同说出的“我爱你”。
这些情感本身并无罪。错的只是利用它们的人。
如果能让PureEcho安全接入共梦网络,也许未来的人们不再需要被骗才能获得慰藉。他们可以在清醒中拥抱悲伤,在真实里学会告别。
她站起身,拍去身上的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