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枕流居。
林锦书可谓是一夜未眠,既为着青叶和紫苏说的那名姑娘,也为着届时出门要如何甩开顾昀去寻她师兄。
起初,她只觉一股隐秘的酸涩悄悄在心头蔓延,似密密麻麻的软刺,扎不疼人,却叫人难受。
可转而想到师父的死,心间的酸涩又悄无声息地化为了怨与恨。
她和他顾昀,从来都不可能。
带着那股扎根心底的怨恨,她草草地用过了朝食,唤来紫苏。
“顾昀在哪儿?”
紫苏一愣,心说她果然坐不住,怕侯爷变心,急着挽回来了。
“夫人,侯爷方下朝回来,这会子应是在沧澜轩练功,奴婢带您去瞧瞧?”
她笑盈盈的,却见眼前的女子面色冷淡地嗯了一句,不由得一头雾水,怀疑起自己的猜想来。
难不成,她那捻酸的模样是装出来的?
紫苏同青叶对视了眼,俱从对方眼中瞧出了疑惑。
依言带着她来到沧澜轩,青叶忐忑地通报了一声。
“侯爷,夫人来了。”
背对着几人耍枪的顾昀动作一顿,迅速收枪回头。
时值初夏,晨风还有些凉意,他一眼便瞧见了立在红廊下,衣着单薄的林锦书。
她身上那件藕白色莲纹窄腰裙裳,还是从前在青州时,他强买给她的。
顾昀恍惚了一瞬,仿佛又回到了在白云山初见她的那一面,荆钗白裙,清冷似仙。
吉安的唤声令他回神,他接过锦帕擦了擦脸颊和脖颈的细汗,从吉安手中取过自己的外衫,走到她面前,准备替她披上。
“清早风凉,怎不多穿些?”
林锦书抬手挡住那件墨缎外衫,泠然抬眸望着他,不答反问:“何时带我出去?”
顾昀唇边的笑意转瞬即逝,握着外衫的五指逐渐收紧,长睫微垂。
原来,她不是因为紫苏的话来闹的。
见他不言语,林锦书蹙眉:“你骗我是不是?”
顾昀凝眸盯着她,默然收了衣裳,嗓音沉沉:“不会骗你,过几日便是姨母的寿宴,我会去贺寿,届时便带你一起。”
郡主府?寿宴?
林锦书眸光微闪,有意问道:“那我去了,寿宴我该坐哪儿?”
顾昀意味不明地瞧了她一眼,缓缓道:“男女不同席,若是以平南候夫人的身份,你自是女宾上座。若是以侯府女使的身份,你便只能同青叶她们在外候着。”
果然如此,也就是说贺寿以及开宴,顾昀都不在她身边。
林锦书心下暗自盘算,想也没想便选了后者女使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