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禀道:“回侯爷,这厮见兵败便毅然自刎了,我这才割了他的人头前来震慑这些狗腿子。”
呵,倒便宜他了,死得这样痛快。
顾昀眸光沉冷,默了几息,启唇吩咐副将:“收好,绑我马上。”
“侯爷,这腌臜物什,您带回去做什么?”窦玉韬不解。
顾昀不理会他的困惑,反问道:“圣上状况如何?太子呢?可寻到了?”
“圣上本就病重,这几日被高瑛停了药,身子骨已然不行了。太子殿下被被叛军扔进了冷宫的枯井里头,已经救出来了。”
顾昀蹙眉,只觉哪处不大对劲,正要前去看看太子的状况时,一宦官匆匆来报。
“顾侯!陛下快不行了,指名要见您!”
众人大惊,顾昀也忙下马缴枪,疾步朝庆和宫而去。
原本恢弘规整的正殿此时遍地狼藉,到处是宫人的尸首,顾昀目不斜视,快步踏进内殿。
漆金雕玉的龙榻上,建梁帝一脸死气,唯独瞧见步履匆匆进殿的顾昀时,衰朽的眼眸中显出一丝光亮。
“清,清臣,你来了。。。。。。”
顾昀进殿前便已卸下甲胄,掀袍行跪礼时,衣角带起浓重的血气,令人心惊。
建梁帝却丝毫不介,伸出枯瘦的手,唤顾昀近前。
“那逆子。。。。。。可诛杀了?”
顾昀肃眉颔首:“回陛下,高瑛已自刎,余下逆党已降。”
建梁帝缓缓闭目,道了个好字,又将目光落在他身后跪着的太子身上。
“璋儿,过来。”
高璋眼眶通红,急忙膝行上前,握住他父皇的手:“父皇。”
建梁帝撑着最后一口气,简扼地叮嘱。
“继位诏书已写好了,两块虎符,你收着一半,另一半仍旧留在清臣手里,以免将来再发生谋反一事时,兵权落入贼子手中。”
高璋眸光一僵,又迅速阖眸敛去,垂头俯首,耳边虚弱的嗓音再次响起。
“匈奴强悍难缠,又对我朝虎视眈眈,如此情形下,万。。。万万不可与西州交恶。。。。。。”
“回鹘人骁勇善战,近年又难得与我大梁经商往来密切,日后若,若能联姻最好,若不能,推进两国百姓商贸往来,也不失为震慑匈奴的法子,你切记切记。。。。。。”
这一番呕心沥血的叮嘱耗尽了建梁帝最后一丝气力,亲眼瞧着太子接过诏书和兵符后,他缓缓闭上了双目。
悲哭声四起,沉闷的丧钟声回荡在巍峨的殿宇上空,久久不绝。
建梁五十六年,建梁帝驾崩,太子高璋继位,肃清了反贼大皇子余孽,将其母妃一族三百二十六口人尽数诛斩。
此外,新帝也奖赏提拔了闯宫救主的一干人等,其中功劳最甚的当属顾昀和窦玉韬等人。
副将岳令升为车骑将军,窦玉韬论功封侯,称平西侯,爵位同其直隶上峰顾昀相当。
而顾昀,只落了个不痛不痒的兼任骠骑将军,外加银金珍宝若干箱。
新帝此举惹得众官私议纷纷,皆道是平南候在军中威望过甚,新帝要提拔人才打压其气焰,偏偏这人才还是顾候的属下,也无疑重重打了他的脸,可谓一箭双雕。
有人幸灾乐祸,有人见风使舵,亦有人气急败坏。
“哪个说的?!哪个说侯爷丢了脸?!看老子不撕了这些长舌妇的烂嘴!”
‘嘭’地一声闷响,窦玉韬拍案而起,怒发冲冠,气得黑脸通红。
岳令吓了一跳,忙起身劝抚:“将军!将军莫气!那起子小人是想离咱们和侯爷的心,眼下侯爷指不定正难受着,咱们得快些赶到侯府好好解释一通,莫让那些人如了意。”
窦玉韬逐渐噤了声,粗眉拧起,若有所思地颔首:“你说的对。”
“来人,备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