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答应了林家嫂子要往城里送东西,温玉便放在了心上。
当晚,她就和阿越在摇曳的油灯下商量起进城的事宜。
靠两条腿走去城里显然不现实,温玉想到了李伯家那头还能勉强用的瘦驴。
她找村民们借来了一张画在粗麻布上的简陋路线图,仔细研究了进城的路径。
她的计划很清晰:先去城西的沈府,把林嫂子托付的东西送到林岚手上,然后再去集市逛逛,看看市面上的行情。
如果能买到些鸡鸭苗带回来养着,在粟米成熟前的这段青黄不接的日子里,也能给村里添点盼头。
阿越对买卖的事懵懵懂懂,但他有个朴素的信念:听阿姐的准没错。
他拍着胸脯保证:“阿姐,有啥要我做的,你只管吩咐!”
温玉在心里默默盘算着系统奖励的那五千钱。
五千钱,在这个时代,大约能兑换五两银子。
这笔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买点鸡鸭苗或许够用,但想添置些像样的新衣,再给家里添点生产工具,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她得好好规划。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两人就在村口等到了牵着驴车的李伯。
村里通了水后,大家终于能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落。
李伯再也不像初见时的憔悴枯槁模样,精神头足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也比之前多了。
他担心两个年轻人驾驭不了驴车,主动提出亲自送他们进城。
温玉欣然接受:“谢谢李伯!”
她虽然拍戏时骑过马,但那和真正赶车是两码事,何况这还是驴车,她可不敢担保自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学会。
还是坐别人的车比较稳妥。
“你这孩子,这么客气干什么?”李伯笑笑,“我给车上铺了些刚晒的干草,”
温玉带着阿越刚爬上驴车板,一个戴着宽大帷帽的身影急匆匆地从村口小跑过来。
帽檐垂下的薄纱遮住了面容,温玉一时没认出来。
但看身形,很像昨天才见过的林家嫂子。
“嫂子?”温玉试探着问。
来人停下脚步,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洗得发白的衣角,声音透过薄纱显得有些闷:“温丫头,我还是想……能不能,捎我一程?”
确实是林家嫂子。
温玉有些意外。
女人像是鼓足了勇气,抬手轻轻掀开了帷帽的一角,露出泛红的眼眶:“温丫头,我……我想去见见小岚。”
“昨夜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小岚,心里总像猫抓似的。我总想着,这次不见,下次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话语未尽,她的眼泪又涌了上来。
温玉看出了她眼中的渴望,心头一软。
这份母亲的心意,她怎能拒绝?
“上来吧,嫂子,咱们一起去。”她往里挪了挪,给林惠君腾出位置。
李伯驱车出发,驴车吱呀吱呀地驶上通往城里的土路。
离开了村庄,视野渐渐开阔起来,却也更能看清荒年在这片大地上留下的痕迹。
路边是大片大片龟裂的田地,长满了稀疏枯黄的野草,偶尔能望见几座倒塌的农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