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常感谢阿奶。端起酒和阿奶碰杯,阿奶也非常高兴。
我离开的时候,阿奶还坐着她山羊托着的类似轿子一样的交通工具送我上车下山。
阿奶如同枯树皮一样鸡爪子一般的手,拉着我的手,然后伸出手指在她的嘴里绕了一圈,用沾了她口水的手指,在我的头顶上抚摸了一圈。
以往的时候,阿奶都不会送我到寨子门口的,但这一次是例外。
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阿奶。
我猜测,阿奶大概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死期,因此她最后送我一程。
我应该能够猜测到,但是我当时没有去细想。
我还跟阿奶说,下次我再来,我给阿奶带一点江丽市那边的自酿酒,是用一种蘑菇酿造的酒,颜色像是血一样,非常好喝。
阿奶是很喜欢喝酒的,但基本都只是喝高寨村里自己酿造的苞谷酒,酒是绝对的纯粮酿造,但酿造的技术我不敢恭维。
仅仅只是能喝而已!
可是阿奶没有喝上我给她带的酒。
我再次去骨族高寨的时候,阿奶已经走了,被送到了骨族的祭祀台。
阿奶会被各种微生物、虫子、鸟类吃得只剩下几块骨头,然后她的骨头会回到村子里来,被挂在墙壁上。
骨族没有葬礼,人死后就由最亲近的人背到祭祀台上放好就行。
因此,也就没有人通知我阿奶的死讯。
我听到阿奶死了,眼泪就忍不住了,满脑子都是阿奶那张皱纹满布犹如核桃壳一般的脸,笑起来眼睛几乎淹没在皱纹之中。
阿奶早没有了牙齿,吃肉几乎是囫囵吞下去,但顿顿要酒肉相伴。
她是高寿的,按照骨族对阿骨打的记录,阿奶死的时候至少是九十一岁了。
阿勒邱见我哭就对我说,“阿哥不哭,阿奶没有走。。。。。。”
我使劲点头,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
让我觉得奇怪的是,阿奶走了之后,我没有一次梦到过她。
按照我们的传统,如果阿奶对我有牵挂,她就会到梦里面来看我。
但骨族的传统不是,他们的亡人选择的是陪伴,他们的阿骨打可以随时与骨族的亡人沟通。
后来,我弟弟坐在轮椅上成为了骨族的阿蚩尤,接任“阿骨打”的职位,他无师自通一般地学会了骨族的预言,然后经常和阿奶沟通,请示阿奶如何正确运用骨族的秘术。。。。。。
阿勒邱没有能够接任“阿骨打”的职位,她所养的“虫”一条小红蛇就自己跳入火焰中完成了自焚。
我的弟弟“阿蚩尤”,或者说他已经不是我的弟弟,而是骨族的一员,他这是获得一只金丝雀一般的小鸟成为他的“虫”。。。。。。
在我弟弟成为骨族阿骨打后,我一下子就失去了去骨族高寨的理由,竟然有两年多的时间没有去过骨族高寨。
我回到了江丽市,继续在房地产行业里大展拳脚。
而张先生果然在十天后,来到了江丽市。
他一直不愿意来江丽市,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了的主意,我非常高兴见一套已经装修好的别墅拿出来给他住。
为了让他在江丽市不孤单,我还特意聘请了两个松官镇的人给他做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