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意外,但又不那么意外。”
“什么?”赵京卉问。
“龙润啊。”裘莱说,“难道就我一个人觉得?”
“那倒不是。”
赵京卉仰面看着床头的顶灯,呼出一口气。
房间内光线微薄,电视机正以最低音量放着纪录片,极轻的字句开始钻进赵京卉的耳朵里,让她立刻感受到了这个夜晚有多宁静。
裘莱能想到的事她当然也想得到。从五月份的那次直播活动到如今的节目录制,她开始不停地和斯琴羽、斯鸣羽打交道,这太巧了,巧到她不敢相信。也巧到她想过她能参加这个节目并且一路走到现在,背后都少不了斯琴羽、或者再加上斯鸣羽的手笔。
只是她没说。不说不去想就当作没有。
换作是十年前的她一定无法接受。她那时要强,好面子,接受不了别人在背后为她助力,或者说走后门。但如今也算经历过摸爬滚打,开始明白其实能力跟资源是挂钩的。
“只是猜测。”赵京卉不知该怎么说,“也不能确定。”
“是这样。”裘莱道。
“我们这社会就是各种裙带关系,人家当明星也得有人捧,我们做生意也得有人脉。光有能力没有资源那只能做勤勤恳恳的老黄牛。”
知道赵京卉的脾性,裘莱这时又想方设法安慰她。其实她原本只想闲聊几句,问问节目录得怎样,但聊着聊着话题就歪了。
“我知道。”赵京卉回应她。
接着两人聊到了汪澜的邀约,也聊到了冯珞。赵京卉忽然想到那是不是冯珞和汪澜之间的地下关系也要断了?但她不是个八卦的人,便没和裘莱讲,一直埋在心里。
等到了第二天晚上,聚餐时间,包厢里,节目组的、择栖的、包括她们这些参与录制的三拨人坐满了好几张圆桌。这样的宴席照例要喝酒,尤其是她们几个在节目上露脸的,或者说像赵京卉这样吃到了最后红利的,该一桌一桌地敬酒。
敬酒到汪澜处,汪澜身边坐着冯珞。赵京卉上前与汪澜碰杯,一饮而尽,随后又与冯珞碰杯,又一饮而尽。
酒到胃里,整个人一下子就觉得有些发热,尤其是脸。
汪澜靠在椅背上,杯里的酒她只抿了一口,深红液体在她指尖微微晃着,晶莹剔透的玻璃曲面上,有一个小小的倒影。
在汪澜将赵京卉叫住前,赵京卉就看着那个倒影。
敬酒的人原本聚成一支小队,这时大家都识趣地往前走开。赵京卉站在汪澜身边,汪澜问她:“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指的自然是与择栖签约的事。
冯珞在旁边,也带着笑意看她,似乎毫不介意自己的位置将被人顶替。
赵京卉面前,坐着的两个人都在笑,且姿态放松随意。
但大庭广众之下,她有些难以作答。她被这档节目以及汪澜的邀约不断推着往前走,谁不向往高处?但她有点害怕。譬如此刻,害怕这样的社交场合,害怕跟比她地位高的人打交道。
汪澜道:“我们可是跟火火谈得差不多了啊。”
赵京卉顿感窘迫。
汪澜见状,倒笑了,看向冯珞,又道:“你不来,我们落落怎么往前飞啊?她可是答应我的,你来了她才能走。”
冯珞也笑,伸手轻拍汪澜小臂,撒娇似的叫了声汪总。
这场面令赵京卉愣了愣。
赵京卉立即道:“汪总,我得和我合伙人商量一下,这事我一个人做不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