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都跟我说了。”
钱旭萍没有说话。
斯鸣羽道:“你别找赵京卉,别碰她,我就说这一句。”
“你要还想插手我们的事,那大家会闹得很难看,到时候你也别怪我。”
斯鸣羽转身欲走。
来之前她设想过很多次自己要怎么说怎么做,可等真见了面,许多话却又都说不出口。她原以为钱旭萍会像从前一样咄咄逼人,要逼着她辨清其中的道理与是非,但没想到钱旭萍看起来这么平静。
起码面上风平浪静。
“鸣羽。”
钱旭萍叫住她。
“你就一定要非她不可?”
斯鸣羽站在原地,想了想什么叫做非她不可。这些年她也碰到过许多人,也有些人向她表达过好感,但从来没有哪一个像赵京卉一样在她心底留下那么深的烙印。原来非她不可的意思是除了她,别人谁都没差。
她点头,说:“对,是非她不可。”
又说:“你现在也知道了。”
钱旭萍忽然觉得无力。斯鸣羽不再是个孩子了,她有自己的见解与坚持,她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去用力地掰正她、牵制她。钱旭萍感到自己的失败,她倾尽心血教育出来的两个女儿到头来都脱离了她的掌控,她们曾经都那么听话乖巧,可最终,双双却都剑走偏锋。
钱旭萍想起早上斯琴羽对她说的话,斯琴羽没把话说透了可是她能听得懂。斯琴羽要她在家族脸面与母女情分中做出抉择。所以在二十分钟前,她见到赵京卉的那一刻迟迟没有下车。她产生了怯意,也怕打开车门的瞬间,一失足成千古恨。
钱旭萍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该说些什么。换做十年前,在脸面与情分之间,她会毫不犹豫地先选择脸面,但如今她犹豫了。
十年了,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衰老。人老了,就会渴望感情。
“回家吃顿饭吧。”她道。
说这话时钱旭萍抓紧了手中的那只包。
“你爸这几年也总提起你。”
斯鸣羽一怔,摇头,道:“不回了。”
钱旭萍脸上有一阵失望,或者说难过。
斯鸣羽有些愧疚。
“那四季城那套房子过给你,人才公寓你不要去住了。”
斯鸣羽依旧摇头,说:“不用了。”
她转身往回走,沿着记忆中的路走向大门,身后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钱旭萍或许已经回家了,又或许还站在原地,斯鸣羽这么想着,心里也很难过。
这些年她不是没挣扎过,也有许多次问过自己,她有良心吗?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父母对她有养育之恩,她在成年后理应有所回报,可过去发生的事她永远都忘不了,像一根刺,每每想起,便觉如鲠在喉。
这也是她这辈子过不去的一个坎。
后来是在哪一天?闲聊时,赵京卉随口说起,说我之前见到你妈了。斯鸣羽一惊,问什么时候?赵京卉没细说,只说看见了,也没说上话,就彼此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