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月之下,血染宫廷。
常桀扛着弯刀,单膝跪地:“启禀陛下,郑卿远在南城门部署的一千骑兵尽数战死,活着的将士不肯归降,已经自戕了。南城门的郑家军只有千人,所以臣以为郑卿远声势浩大地起兵谋反,他的真正目的,不是血洗皇宫,而是带着城中几百号郑氏族人闯出去!”
与此同时,北城门的角楼传来钟声,钟声在皇宫中回荡,好似在吊唁死去的亡灵。
常桀瞬间明了:“声东击西!陛下,郑卿远此刻必定带兵突袭北城门,他想拖住骁骑军,为郑氏族人争取时间。臣请命,立刻带兵去北城门清剿郑氏余党。”
“允。”殷玉摆手示意,“把朕的蟒皮弓拿来,朕要亲自去会会他。”
殷玉转身,握住了一把通身漆黑的长刀,“告诉杜卫,把城门守好了,见到郑氏余党,格杀勿论。”
刀影落在锯齿般的城垛上,刀柄上猩红的蛇眼石怒目注视着常桀,常桀不寒而栗。
他少时在江湖中闯荡,见过不少名门刀剑,可这把刀,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油然而生的恐惧。
这把刀饮血,它杀人也吃人。
***
陶思逢见拉车人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冲城门前的士兵大喊道:“关门!”
事出反常必有妖,陶思逢心底生出了一种快感,他赌对了。
桓秋宁听出了陶思逢地声音,心里暗暗骂了一句。他的手臂倏然用力,弯曲的臂骨宛若弯刀,拼命地带着木架车往前冲。
陶思逢厉声道:“拦住他们。速速上报,明王要出宫!”
骁骑兵心觉不好,立刻遣人去通报:“盯紧木架车,千万不能伤到明王殿下。快去告诉校尉,明王殿下在木车中,他要出宫!”
忽闻悲戚呜咽声,一只大雁从空中坠落,砸在了木架车旁。
陶思逢回头看着翁城上一片黑色的云,淡定道:“不用通报了,该来的人已经来了。”
朱雀门在木架车即将破门而出的那一刻,紧紧地闭上了。桓秋宁拼到力竭,还是差了一步。
棋差一步,满盘皆输。
桓秋宁听着身后齐刷刷的脚步声,他知道,今夜他必须孤注一掷。
此时此刻,桓秋宁冷笑着嘲笑命运的懦弱,几次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却没能要了他这条命。
不是命运对他心慈手软,而是他的命足够硬,他足够敢拼,足够无畏。
“落子无悔。”
桓秋宁挺起腰,抬手撕去身上的破布,背影孤傲。他抽出腰间软剑,目光凌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