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孟珙的家眷,自然也是冯义率领五百禁军,奉了魏了翁的命令行事。
尽管是奉命行了此事,但身为武人的冯义,眼见孟珙都做到京湖置制大使了,还被如此对待,难免生出了兔死狐悲之感,
他说道:“依末将来看,孟将军对朝廷忠心耿耿,又无任何叛逆的迹象。吾等如此行事,是不是有些操切了?”
“操切?”
魏了翁狠狠瞪冯义一眼,道:“造反这种事,等发现迹象就晚了,一定要防患于未然!”
“是,谢魏相公教诲。”
冯义不敢和当朝宰相顶嘴,点头应是。
当然了,魏了翁是需要冯义为他做事的,也不愿意过分强压。
他挥了挥手,命厅内的其他甲士退了下去,只留了冯义一人。
他说道:“其实,陛下还有一道秘旨在我这里。过几日,吾等就按照这道秘旨行事。”
“还有秘旨?那秘旨上面说的是什么?”
“你看。”
说话间,魏了翁将另外一份秘旨,拿了出来。
“啊!怎……怎能如此?”
冯义一看,简直如同寒冬腊月被一盆凉水兜头而下,从头顶凉到了谷底,惊呼出声。
原来,那圣旨上,是要魏了翁凭三寸不烂之舌,劝孟珙七十多岁的老母亲,深明大义,以自己一死,要孟珙勿要以老母生死为念,为国尽忠。
到了那时候,孟珙如果还要投降赵朔,可就是不忠不孝之人了。
这也太过分了吧?
孟珙未露丝毫反迹,朝廷却要让他妈去死!
“轻声些!”
魏了翁赶紧将那圣旨收了起来,道:“此事只有你知我知,万不可让第三个人知晓。”
“可……可是……如果您劝不动孟珙的母亲呢?难不成,还要……”
宋皇展现出来的道德底限太低了,冯义已经想到了那个恐怖的可能。
魏了翁却觉得没什么不妥的,点头道:“为国家计,何惜一个老妇?这些日子,我就临摹老夫人的笔迹,保证到时候能以假乱真!”
“魏相大才,实在是国家之福啊!”
冯义实在是无话可说,只得随口拍了一句魏了翁的马屁。
……
……
当夜晚间,二更天。
襄阳城内,京湖置制大使衙门内,孟珙房中的灯火依旧闪亮。
“哎!”
一声长叹过后,一盏愁酒被孟珙咽入了腹中。
事到如今,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大宋文贵武贱,孟珙当然是知道的。
大宋武人受到的种种不公,孟珙当然也是各种亲身经历。
每每朝廷做的不公时,他一方面要朝堂的指令行事,一方面尽力安抚士卒,让他们继续忠君爱国,真是受尽了夹板气。
有时候,孟珙都会羡慕赵朔麾下那些武将,他们不用考虑各种乌七八糟之事,只要奋勇作战,就可以飞黄腾达。都是赵官家的手下,怎么南北官家的差距这么大呢?
但也只是某个瞬间罢了。
侍奉第二个主公,还算什么忠臣?一个女子看别的男人好就改嫁,还算什么好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