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已经是孟珙能想出来,胜算最高的战略了。死守襄阳,在襄阳搞与赵朔的国运之战,孟珙真是连一成把握都没有。
为了让魏了翁和大宋朝廷同意自己的战略,孟珙也只能将把握往高里说。
然而,魏了翁还是认为这个把握太低了。他甚至怀疑,孟珙是不愿意将麾下大军陷于襄樊二城中,意欲保存主力部队,拥兵自重。
魏了翁摇头道:“只在襄阳留两万大军,实质上放弃襄阳,断不可行。老夫就不明白了,襄阳既有坚城可以仗恃,又有汉水通行,城外还有高山可依。放眼天下,哪个城池能有襄阳坚固?我们为什么不死守襄阳,伺机集合全国兵力,和赵朔决战呢?”
“魏相公容禀,襄阳不是不难守,而是难救啊!”
孟珙仔细解释道:“我京湖地区以北,就是河南之地,一片平原,粮草充足。赵朔三十万大军前来,别说背后是山河四省了,恐怕就是河南的余粮都够他们吃的。所以,赵朔并不着急,他有足够的耐心围我襄阳,借机消灭我大宋援军、”
“反观我们呢?的确,有汉水和襄阳相连,赵朔很难阻断外面的援军。但是,汉水比起长江来,江面既窄得多也要浅得多。赵朔只是难以阻拦援军而已,却不是完全做不到。”
“此消彼长,襄阳对我军来说,绝非什么合适的决战之地。”
这是孟珙深思熟虑的结果。
然而,别说魏了翁不知兵了,就是知兵之人,没有达到孟珙的高度,也算不出来守襄阳和守长江防线,哪个更占便宜。
就更别提,魏了翁一直在怀疑孟珙有私心了。
魏了翁依旧摇头,道:“襄阳乃是我大宋重镇,京湖地区之首府,怎可轻弃?再说了,长江决战,未必就比襄阳决战强。孟将军所言,我并不同意。如果你怕了赵朔的话,可以自己去江陵,老夫率军死守襄阳。”
“末将有保护魏相公之责,怎可抛下您不管?不过……”
涉及到大宋存亡,孟珙也只能据以力争,道:“我会将你我的分歧上书朝廷,请陛下和各位相公定夺。”
魏了翁眼中的怒色一闪而逝,哼了一声,道:“我也会上书朝廷的。”
当日下午,二人的使者队伍,几乎同时离开了襄阳,八百里加急,往临安而去。
“希望朝廷能通过我的方略吧!要不然,我大宋真的就……气数已尽了!”
孟珙站在襄阳城楼上,望着使者远去的背影,暗暗想着。
……
……
半个月后,河南行省,邓州城。
此地已经成为了赵朔的中军所在,陕西、山西、山东、河北以及河南,无数粮秣物资在这里汇聚,并且陆续发往前线。
“好!宋国决定死守襄阳了!”
赵朔看了辛褎送来的情报之后,心中真是高兴。
这情报是一个主动向黑冰台靠拢的大宋重要宦官提供的,绝对可靠。别看赵朔已经得知了宋国的战略,恐怕直到现在,孟珙还没得到大宋朝廷的旨意。
孟珙被称为机动防御大师,可不仅仅是打了那些胜仗,而且是极具战略眼光,提出了“藩篱三层”之策,把大宋的战略规划都划到贵州了,属于超越整个时代的军事家。
如果宋国真的放任孟珙施为,赵朔想全取宋朝,恐怕得用十年的时光,死伤无数的军民百姓。
但是,宋国君臣发挥了传统艺能,如同之前无数次那样,拖了自己忠臣良将的后腿,把孟珙死死定在了襄阳。
如今的孟珙,在赵朔看来,已经成在瓮中之鳖,
整个南宋,也已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赵朔心情甚好,道:“来人啊!”
“在!”
“给我将王坚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