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府门前车马辚辚,仆从井然有序地装载着最后的行囊。
高氏对儿子祁渊没有什么叮嘱,反是拉着沈鱼的手,絮絮叨叨,有说不完的忧心,原本说好了只带湘绿并两个得力的大丫鬟随行,临到出发,高氏还是放心不下,执意要将经验丰富的张妈妈也塞到队伍里。
沈鱼心中感动,却知张妈妈也是祁府上下管事的主心骨,而自己这边儿的人手已足够多,婉言谢绝:“母亲心意,沈鱼感激不尽。只是张妈妈年事已高,怎好让她再随我们长途跋涉,受苦受累。有湘绿她们细心照料,足够了。”
一旁的湘绿也极有眼色地笑道:“夫人这便是信不过奴婢了?奴婢定当竭尽全力,将二奶奶照顾得妥妥帖帖的。”
高氏嗔怪地看了湘绿一眼,叹道:“你这丫头,心思是细,可终究是未出阁的姑娘家,不曾生养过,这孕期里千变万化的,叫我如何能完全放心得下?”
沈鱼心下温暖,玩笑着宽慰道:“母亲这般牵挂,倒叫沈鱼想起,祁渊与您真是连心的母子。他放心不下我,此番出行,特意又从相熟的药堂请了两位经验老到的郎中跟着车队,倒显得我成了个半吊子医者呢。”
她话说得俏皮,顿时冲淡了离愁别绪,惹得众人都笑了起来,连高氏也破涕为笑,气氛轻松了不少。
庞大的车队终于缓缓驶离了祁府,辘辘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向着城门方向而去。
沈鱼靠在铺了厚厚软垫的车厢里,撩起侧帘,回望那渐行渐远的巍峨城墙和熟悉的街景,心中并无多少离愁别绪,反而充满了对前路未知风景的憧憬与期待。
许是心事已了,心情舒畅,沈鱼孕中的反应也比初时减轻了许多,一路之上胃口颇佳,睡眠也安稳,倒是让随行的人都松了口气。
数日后,车队按计划抵达运河码头,换乘上官家安排的宽敞楼船,沿河南下。
船行江上,视野豁然开朗,天地间是茫茫的淡青之色,烟波浩渺。
与车马的颠簸相比,舟行平稳得多。夜宿于船舱之中,耳畔是潺潺水声,身下是微微荡漾的波浪,仿佛睡在一个巨大的摇篮里。
这夜,月色极好,清辉如练,透过船舱的雕花木窗洒进来,在舱内地板上铺开一片澄澈的光斑。
沈鱼白日里在船头看了许久风景,此刻反倒有些失眠,便安静地靠在祁渊温暖坚
,的缘故,她原本白皙玲珑的胸脯如今鼓涨涨的,青色血管纹路清晰可见。
沈鱼不喜欢那些纹路,总觉得好似皮肤削薄得厉害,青白交错看着吓人。
祁渊却总喜欢半眯着眼睛看,唇齿流连,要在上头再叠加一些暧昧红痕,仿若在绘制一片红花绿叶的图案。
察觉到她的颤栗,他更加贪婪不止悔改地作乱,双手护在她腰间,轻柔又吻她微鼓的肚子,再一路向下,香滑中吮吸,啃咬,占有。
沈鱼只觉得自己如深陷温柔沉重的波涛,被那双手抽去了体内的骨头,与他十指一触,四肢百骸便顷刻绵软如水。她娇颜酡红,“你别这样,不是说好了,要慢慢来……”
“别怕……”他动作轻柔,气息温热,软声哄着她,“还没开始呢…等你耐得住了…再继续……”
沈鱼咬着唇,没说话。
——天知道还没真正开始,她已经忍不住将被单攥出细密皱起的漩涡来。
自她有孕,不,是自祁渊在京平乱以来,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过缠绵亲密。渐臻成熟身体如秋果饱满,丰腴慵懒。沈鱼心中矛盾,一面想逃一面沉溺,始终做不出决绝抵抗的动作,除了祈求他缓些,别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而祁渊只有说的话是轻柔的,安抚的,其余皆是十足侵略。日思夜想至此,终得尝甜头,下一步便是将人彻底拆骨入腹,才好把这些日夜的忍耐好好弥补。
窗外的月光洒在江面上,碎成一片流动的银波,官船破开水面,发出玲珑哗哗声,船身随着水波轻轻起伏,推波助澜。
这一夜,甲板上偶尔传来值夜人轻轻的脚步声,远处岸边的灯火如星子般明灭。船上其他旅客皆如摇篮中的婴孩酣眠,然而对沈鱼来说,窗外的月光、江风的低吟、船身的摇曳,都化作惊涛骇浪,成了灭顶汹涌的一夜。
一旦试过了头一回,后头那些便如游鱼入水一般自然发生,一路半推半就的荒唐放纵,直到进入渭南地界,沈鱼身子也渐渐重了,这才又收敛些。
——
回到渭南那日,天色是水洗过般的澄净,几缕薄云像被扯散的棉絮,闲闲地挂在天边。
老屋狭小,自然住不下这许多人,祁渊早已在渭南县城备好了舒适的客栈。可沈鱼望着近在咫尺的村路,眼中是掩不住的渴望,执意要立刻回去看一眼。[§
,在柜中,任乡亲们自取,没想到乡亲们感念她的好,不仅药材用得谨慎,还时常帮着打扫庭院。如今小院干净整洁,甚至菜畦里,还种着两排翠绿欲滴的丝瓜藤蔓,新结的小丝瓜饱满鲜嫩,带着露水,生机勃勃。
沈鱼抚着隆起的小腹,站在熟悉的屋檐下,心中暖流涌动。
祁渊则默不作声地挽起袖子,搬出收在柜顶、落了些许灰尘的旧条凳,用布巾擦拭干净,示意沈鱼坐下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