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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独战四宗（第2页）

“因为你不是最强的修士，也不是最聪慧的智者。”老者目光深远，“你是第一个真正明白‘记住’意味着什么的人。别人修道为长生，你守忆为人情；别人追求超脱，你甘愿沉沦于万千悲欢。正因如此，你的记忆本身，就是对抗遗忘的武器。”

林断怔住。

老者继续道：“终焉识并非实体，他是时间对生命的厌倦，是宇宙对情感的排斥。他不会杀你，也不会毁你肉身。他会一点点让你怀疑??怀疑你爱过的人是否真实，怀疑你经历的一切是否幻梦，最终让你主动放手，自愿遗忘。”

“就像……虚无之主那样？”林断问。

“不。”老者摇头，“虚无之主只是欲望的化身，而终焉识，是秩序的极端。他认为，唯有彻底清除记忆与情感，万物才能回归永恒平衡。在他眼中，你是最大的混乱因子。”

林断冷笑：“所以他派忘律教来清洗记忆，目的不是毁灭，而是‘净化’？”

“正是。”老者点头，“而你要做的，不只是守护现有记忆，更要创造新的记忆??更深的、更痛的、更不可替代的。只有足够沉重的‘记得’，才能压住时间的洪流。”

话音未落，桃核光芒骤灭，老者的身影也随之消散。

林断独自伫立树下，久久不动。

他知道，真正的战争，不在战场，而在人心。

***

七日后，北境雪原。

寒风如刀，刮过万里冰川。一座孤坟前，跪着一名男子，正是当年老妇人思念的儿子。他披甲未卸，手中紧握半块玉佩，额头抵地，久久不起。

忽然，风停雪止。

一道白衣身影踏雪而来，无声无息。

“你母亲走了。”林断站在坟前，声音平静，“她在睡梦中微笑，说你回来了。”

男子浑身一颤，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我……我没能回去送她最后一程。”

“但她听见了。”林断取出一枚愿晶，晶体内流转着老妇人最后的笑容，“她说：‘回来就好啊。’”

男子猛然扑倒在地，放声痛哭。

林断闭目，忆瞳开启，指尖轻点愿晶。刹那间，一股温暖涌入男子心间??他看见母亲坐在灶台边，熬着他最爱喝的米粥；看见她半夜起来为他盖被子；看见她攥着红绳，在村口站了一整夜……

“这些记忆……是真的吗？”男子哽咽。

“只要你愿意相信，就是真的。”林断轻声道，“而且，它们会一直存在，直到你死去那一刻。”

男子擦干眼泪，重重磕下三个响头，然后站起身，将战甲解下，放在坟前。

“从今往后，我不再是将军。”他说，“我要走遍三界，替那些无法回家的人，把他们的故事带回去。”

林断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嘴角微扬。

他知道，又一颗记忆的种子，已经播下。

***

与此同时，东海深处。

苏清璃盘坐于龙宫祭坛之上，十指拨动琴弦，奏响《不忘》第三章。这一曲，名为《共燃》。

随着琴音扩散，整座龙宫开始共鸣，百名龙族乐师同时加入演奏，星辰倒映海面，形成巨大的记忆阵图。每一音符都化作一道光流，顺着海底脉络奔涌而出，直通南岭桃林。

这是“守忆盟”的新计划??构建“共忆网络”。

通过《不忘》之曲为引，将千万人的记忆连接成网，彼此支撑，互为锚点。哪怕一人被洗去记忆，其余亿万份相关记忆仍能将其唤醒。正如灯火相照，纵使狂风吹灭一盏，整片光明不熄。

三天后，第一轮试炼成功。

一名曾遭忘律教净忆术侵蚀的老兵，在听到《不忘》片段后，突然泪流满面，喊出了三十年未曾提起的战友名字。紧接着，整个铁脊关的将士集体共鸣，数百段尘封记忆复苏。

消息传开，三界震动。

忆匠们连夜赶工，将《不忘》刻入愿晶碑林；孙太医弟子研制出“忆引丹”，可增强记忆感知力；连一向避世的西荒巫族也送来“魂灯”，点燃后可照亮内心最深处的记忆角落。

林断知道，他们正在创造一种全新的力量??不是神通，不是咒术，而是“集体记忆的意志”。

这种意志，足以抗衡时间本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