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差一点,他就要亲手害死他最在乎的人……
这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我让他跟我走,他却一心向着你。”
载淦的心里,是疼痛的……他挣回了滔天的富贵,而安迪想要的,却只是自由。
那个夜晚的甲板上,安迪捧着他胸前的坠子,那是他曾经的囚服一角,还有我和他逃亡时用过的面粉、与沾上的泥。
“我被困了一生,不想再回那去了。”
他已经到了那海上,眼前就是广阔的世间,还怎么可能回头?
载淦心中难过,他上前,想再轻轻触碰一下安迪时,安迪却缩回了身子:
“你如今也变了……”
安迪看向载淦的眼神,竟有一丝畏惧。
载淦想用各种手段把他留下,把他狠狠留下,让他狠狠地幸福……可是这份幸运回来的太不容易,载淦只能小心翼翼答道:“我有我的苦衷。”
可海上相逢无纸笔,这漫漫半生,如何诉得?
载淦无法解释,只得收回了手。而安迪跪在他的面前,苦苦求饶。
“我看见他跪在那,心里只觉荒谬。我望他一生顺遂,他却求我留你一命。”
载淦看着我,眼中是一份不甘:“我只得放了他走。一路派人暗中保护。”
所以说,安迪一路有贵人相扶。
“可你是否知道,安迪留在你的身边,只会被你害死?”
我很难知道。
载淦道:“你与那卫三原,走得太近。”
我不由叹气,卫三原一颗红心向太阳,也难怪载淦不爽他。
等等!
我突然意识到,这个故事里,有一环没扣上:若是要放了安迪和我,把我们送回船上就是。
为什么要冒险扔我们下海,演这出戏给卫三原看?
只见载淦微微一顿道:“你可知盐帮的老帮主,他们是怎么死的?”
:乱我心者
一八九八年的香港,十二月是难得的好天气。
冬日阳光晒得和暖。远离了北方的寒意与萧瑟,这亚热带海洋性的气候里,温度恰恰好。
既不湿冷,也不闷热。空气中,尽是慵懒与温柔。
可惜载淦的父亲,要出门去杀一个人。
这一年是农历的戊戌年。遥远的京城,刚结束一场流血的政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