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算是这样的人生,也承载着无数死者的期许和关切。
为了那些死者,他们也该苟延残喘,卑劣的,肮脏的,不屈不挠地活下去。
道理她都明白。
只是,江乔有自己的一套歪理。
她并不觉得,那些死者到了阴间,还会盯着他们一举一动瞧。
活人的事,是做给活人看的。
他们活着,也是为了自己而活。
江乔心里如此想,嘴上还是老老实实道歉的。
“不许再有这样的心思,他们不值当。”
“好。”
“若再遇见了麻烦,不可莽撞!”
“嗯嗯。”
“你听进去了多少?”
“都听见了!不会再为这种人浪费心力,伤害自己,这样的事是亲者痛,仇者快……凡事有兄长,只告诉兄长,兄长自会为我出头……”
江乔如数家珍。
等觉得差不多能翻过这一篇章的时,她试探地瞧了瞧江潮生,在他眼里见到熟悉的,无可奈何却纵容的神色后,江乔心安理得地躺在他的腿上。
“兄长,那个尹骏……是和你有仇?”
江潮生:“算是。”
因太清楚江乔的性子,江潮生也不打算瞒着了,而是将一段往事娓娓道来。
那是他上一次来长安城时发生的插曲。
为暗中商议绊倒左相一事,尹相在府上设宴,江潮生受邀参加。
既打着宴会的旗号,自然离不开品茗赏酒,吟诗作画等风雅事。
而才子佳人也是寻常人,同街上的裁缝瓦匠一般,也爱争个第一第二。
在作诗贺酒的赛事中,江潮生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外客身份,力压了作为东道主的尹骏及其狐朋狗友七八人,占尽风光。
该是自此,结下了梁子。
“兄长拿了魁首?”江乔手一顿,指尖还缠绕了兄长乌黑的发。
江潮生面白唇淡,处处都生了一副体弱样,唯独这一头发,是又黑又密,叫无数健康女郎都羡慕不已的。
“嗯。”江潮生云淡风轻应了此事,又问,“怎么了?”
江乔摇摇头,“兄长当日做了何诗?也说给我听听吧。”
江潮生缓缓吟诵。
她听得认真。
她不爱诗词歌赋。
所熟知的,只有江潮生所做那些。
这果然是一首不错的诗。
有典故,不卖弄,天马行空又引人深思。
她只是奇怪,兄长竟是主动出了风头。
而不是像从前般,守着他的中庸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