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他重重从鼻尖哼出一口气。
尹家家丁们显然还记得,他刚刚被“偷袭”一事,想留下来,护着他。
“出去出去!”他连摆手。
那几个家丁面面相觑,离开时,不忘带上门。
他蹲下身,先是看了看江乔,再是看了看姝娘,慢条斯理问,“你们谁是江白的妹妹?”
姝娘一激动,又要起身。
江乔先一步拽住她,冷静道,“是我。”
“你说是你——”
江乔打断他,“你可以不信。”
少年上下打量她,气势弱了一截。
“你想做什么?”江乔问。
少年指着自己额头上的一块红肿——这是刚才被姝娘用胭脂罐子砸的,恶狠狠道,“你说呢?”
江乔淡淡:“谁知道呢?”
他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但又不肯败下阵。
门又被打开,家丁问:“大少爷,你要出来透透气吗?”
江乔抬起眼。
少年高声,“我要拷打!”
好气势!
家丁们立刻附和声,再把门关上。
他们不够体贴主子,而主子自己也忘了。
可这是一间寻常屋子,并无可供拷打的物件。
于是,他在屋子里头又转了几圈,一下子站着,一下子又拉过太师椅坐下,不像是绑人的,反而像是被绑的。
最后,他像是想起来了,大可以抽一个巴掌过去,也能逞英雄。
他站在二女面前,扬起手,犹豫该什么时机落下去时,江乔抬起头,“你是尹骏。”
“你从何得知的!”
他下意识答,后知后觉,这话是直接承认了身份后,面色一阵青一阵白。
姝娘狠狠剜了他一眼,高声:“你还要打人吗?”
大抵是知道,再待下去,他这位尹家大少爷只有继续吃亏的份,在抛下一句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狠话后,他终于离开了屋子。
为了不完全像是落荒而逃,在关上门后,还特意拔高声音,“不准给她们饭吃!”
姝娘气狠了,“真不知是哪儿冒出来的家伙,当真可恶!”
她能说出这话,是已经不怕了。
江乔则是天生多了一点胆子的人,半眯着眼,道,“他是尹相的儿子。”
姝娘震惊后,恍然大悟。
尹相这位独子,是长安城内有名的酒囊饭袋,不通文墨,不善来往,虽没做过什么出格的坏事,但也未曾做过一件与他人有益的好事,算是一个无用的笨人。
他也是尹相这精明有为的半生中,唯一的败笔。
怪不得就连这样一场以多欺少的绑架案,也弄得漏洞百出。
纵然是姝娘这样的好脾气,也骂了一声,“一群糊涂鬼,不知在想什么!我们可没有得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