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昨夜临江阁的事,江乔憋了一肚子的火,烧心闹肺的,叫她直接睁眼到天亮。
晨光熹微。
睡意仍是毫无的,而报复的心思是夏日的蝉鸣,叫嚣不止的。
江乔闭上眼,院子传来了声响,细细碎碎的,该是姝娘准备出门了,除了刮风下雨,她都要出去采买,且说过,蔬果、鱼肉这些都是要趁早去买,去晚了,只能挑别人剩下的。
不新鲜。
江乔胡乱想了一通后,睁开眼,干脆利落地起了身。
到了井边,江乔量力而行只打了半桶水,初春的水冷得刺骨,手一放进水中,就泛起了淡淡的红。
用冷水擦了面,水滴顺着脸颊滑落。
她简单擦干后,来到江潮生的屋子外边。
就站在屋门处,没进去。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能瞧见他安睡的模样。
足够了。
江乔轻轻关上了门,转身离去。
是她糊里糊涂,来到长安城后,真把自己当做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
全然忘了,兄长的不易。
江乔又孤身一人到了临江阁。
白日的临江阁和夜间的,是很不相同的两幅模样,像是一位浓墨重彩的美人擦去了粉彩,照样是美丽的,却少了几分轻浮,多了几分端庄。
这次,没有一道又一道投到她身上的诧异视线。
江乔成了一位少见的,但总能瞧见几回的客人。
对着接客的小厮,她轻声道,“我要见黄管事。”
要想原原本本知道昨日宴席的来龙去脉,问谁,都不如直接问他。
今日寻人,比昨夜快了许多。
那小厮很快就来回话,“江小姐,请跟我走。”
江乔点头。
她再一次上了二楼,被引进一间屋子里,里头的陈设是比不上昨夜尹骏那间的,但很干净,也清净。
屋内点着淡香,桌上空空如也。
江乔问:“黄管事人呢?”
那小厮答:“还稍等片刻。”说着,他离开了这间屋子。
江乔静静等着黄管事,威逼和利诱的话,各准备了一套,她习惯了凡事做完全的准备,在大多数时候,将自己活成了一只角落的蜘蛛。
要耐心地吐丝,织网,再捕捉猎物。
她是不会拿这件事去对付尹骏的,没必要,也闹不起来。
正如当日发生在她身上的事。
没死人,就是小事一桩,传到了上头大人物的耳中,不过小辈之间的胡闹。
但总有人胆小怕事。
诸如尹骏,一旦他漏了怯,就只能乖乖待在她的网上,成为束手就擒的猎物。
正盘算着,她走到了窗边,往外望,本来是一个随心所欲的动作,她用不惯香,就要散散空气。